中秋团圆,桂子明月相伴,千年弹指逝,千秋共此。遥看千年星河璀璨,望眼亘古情谊悠长,尝味一份思念与怀伤,道一句“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中秋一轮明月,不知承载多少悠悠情思。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道出多少游子们的心声。彼时仕途失意,孤身远谪;山水阻隔,举目无亲的张九龄徘徊院中,《望月怀远》在心中逐渐形成,叹息月光皎洁淡雅却无法采撷,只盼梦中能与家人相聚。一句“把盏凄然北望”道出多少“异客”们的无奈。欲歌欲舞皆不得,化作相思入愁肠,苏轼凄然举杯问一声“中秋谁与共孤光”,能回应他的是月光下遥远的北方,是回不去的家,是报不了的国。
中秋一轮明月,不知蕴含了几分随性淡然。辛弃疾爱祖国的一切,爱它的繁华,爱它的苍凉,中秋之夜思及江海湖川,千峰百嶂,“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的肆意豪情全数献给了祖国的大好河山。“吹到一片秋香”昭告了丰收的讯息,月光洒下淡淡清辉,如同薄薄的霜雪覆盖枝头,秋夜虽勾起人微微的忧愁,在于纳兰性德却能在内心找到难得的愉悦和平静。
旧时光的记忆中,民国是一个旗袍飞扬,气息优雅的时代。《京华烟云》中秋节持蟹赏月的场景热闹非常。但身在京城的鲁迅先生却苦闷非常,先生孤身在外举目无亲的伤感和对时局的失望让他整日抄录古籍以消磨时间。中秋之夜,先生举头望向天上那轮圆月,故乡绍兴的情思不禁涌上心头,在日记中写到:“见圆月寒光皎然,如故乡焉,未知吾家仍以月饼祀之不。”中秋祀月是江浙一带的风俗,圆月、红烛、高青、月饼,一家人围在供桌前,大人举香敬拜,小孩挨个磕头;直到烛影渐残,月亮西移才回屋睡觉。这样甜蜜美好的画面,又怎能不让先生一直念念不忘呢?
也许正是有了这些故乡传统习俗的浸染,有了这些童年时光里的美好印记,先生才一直坚信人世间的美好,即使在那个大家都睡着了、沉默了的黑暗时代里,也一直寻找追求着属于我们民族的那份光明。
海峡个开了家却隔不开家国情怀。余光中先生出生于南京,后转入厦门大学,1949年迁往香港,次年赴台,从此与大陆只能隔海相望。说来先生与“厦门”似乎有缘。第一首诗发表于厦门,来台湾后仍住“厦门街”,先生自己曾自嘲过:“一个厦门人二十年不住在厦门而住在厦门街”。“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20多年来。隔着一湾浅浅的海峡,先生再没能回过大陆。在多少个夜晚,江南的烟柳,蜀地的风情,鼓浪屿的海浪一次次走进他的梦里。
1980年中秋节与秋分相合,这激起了先生的感慨,挥笔写下《中秋》。这首诗中有一把冷森森的“刀锋”无情地把自己与祖国劈开。他忘不了“南海千年的风浪”,忘不了“去年是圆月的光辉一床”,感慨“今夕在两岸”。他想象祖国会像情人一样“凌波而翩翩东来”与自己在梦中相会,慰藉自己的心灵。
“十二度圆皆好看,其中最圆是中秋”,明月当空,桂香袭人,月饼甘美,这些都为节日染上一层微黄的暖意。虽然如今已没有拜月、祭月这些活动,但月到中秋分外圆的感怀留存至今,与亲人团聚赏花好月圆的期盼亘古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