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小草,在某一个有阳光的清晨破土而出,嫩绿的叶子被晨风晃动,这颤颤巍巍的身体里,有一颗埋于厚土之下沉默的心;一朵带着晨露的花蕊,悄悄地吐露芬芳,虽然清清淡淡,无人欣赏,任泄露了一丝向上的心意。而此时,我停下慌乱的脚步,站在山腰,抬头,沉默在山顶之下,思考着“沉默”的真正含义。
恰如《周易·乾卦》象辞曰:“潜龙勿用。”《道德经》里的沉默可谓处处可见。一壶酒,一老翁背骑青牛,缥缈细雨,苍穹大地,周围散发的是生命的气息,沉默,感受着万物复苏、生灵齐鸣的状阔,“顺其自然”是老子于天地之间沉默出的最高思想。恰如清华永远的校长——梅贻琦,第一次参加教授会议,随意走进后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不是上位,在各位教授的热烈发言中,也不说话,也不插嘴,只是沉默的认真的听。见大家嘴巴讲干了,不顾身份,倒茶递毛巾,沉默的品质正如其外的日晷上刻着的“行胜于言”。亦如泰戈尔在面对陈独秀等人的激烈批评中,沉默般用赤忱的话语,感染着他人,“世界以痛吻我,要我以歌报之”。正如他在散文诗集《渡》中,所说,“你的负担将变成礼物,你受的苦将照亮你的路。”若没有在痛苦中沉默的前行,怎会有这般体悟?
诚然,熙熙利来,攘攘利往;亘古恒今,在纷繁复杂的社会中,一些人在锥刀之利上机关算尽,最终枉送了卿卿性命。而像老子、梅贻琦、泰戈尔这些以沉默为利器的人,不追逐浮华的蝇头小利,埋首于自己的梦想,沉默着,却时刻都在努力,终至于功成名就。难道,这些人是我们俗语所说的“笨鸟先飞早入林”么?非也,这些人哪里会笨?这只不过是沉默的大智慧,而非中人的小聪明。
那些不甘于现实而沉默的人往往无所为。如项羽,不可否认他有超世之英才和傲然的聪慧才智,但他无法学会沉默,选择在历史的乌江边上留下浓厚一笔。他的傲骨和信念导致了他人生的残破败局。假使,他选择沉默而从整旗鼓,那我想历史将会新变。
在沉默中迸溅力量的时候,不仅仅要学会负重前行,更要有化平凡为伟大的努力。陈独秀说“造就思想家最好的地方一处是图书馆,另一处便是监狱。”白居易被贬江州司马,苏轼被贬黄州……造就中国历史无数的思想家,便是从这场沉默的硝烟中开始。
揆诸现实,一川绿水,山水寂寂,岁月带走了亭台楼阁、琼楼玉宇,也带走了美人珠帘、豪杰才俊,抬起头,迎着风,听着风声,沉默在前人的叹惋,千古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