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农家,当一个农民的孩子,是不容易的,自小便和那些家畜,家禽打交道。莫说是外人,便是父亲也不曾体会我和赤木子直接的感情!
赤木子是一头牛,一头雄性黄牛。黄牛是中国固有的普通牛种。角短,皮毛黄褐色或黑色,也有杂色的,毛短。用来耕地或拉车,肉供食用,皮可以制革。
赤木子约莫比我小6.7岁的样子,记得是枣子成熟的时候出生的,刚出生的赤木子是躺在地上的,起初还站不起来。身上充满了粘液,待那粘液渐渐干了,它便能站起来了。
刚站起来的小黄牛赤木子还是令我惊恐万分的,活像一只狗。四肢呈正梯形状分开,身上没有什么肉,骨瘦如柴像极了一只被饿的皮包骨头的土狗。背弓着,似乎在防备着什么,犹如一个正在被反动派逼近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大眼睛瞪着、瞪着,似乎要驱走一切的不平与厄运。身上还有些黑色的痕迹,毛已经长出来了,湿漉漉的毛混合着些许黄土。给人一种污秽的感觉。
起初,我还是蛮怕它的。但是当它被栓到碗口粗的大树上时,我就不怕了。闲暇之时总喜欢拿着土块,或是树枝去扔它。我扔它,它便瞪我。它瞪我,我便跑开,它又趴下了。再扔,再瞪,再跑,再趴。
甚至有一天我在父亲的帮助下坐上了它的脊背,父亲牵着绳子,它却是不愿意背着我走。我便拍它,拍哪呢?拍它的头,用力的拍。最终,它还是屈服了。驮着我慢慢的在院子里走。被它驮着我走了几圈后父亲走了。它便不愿意了,一弹蹄把我甩了下来,所幸,它还小没什么力气。我即使摔了下来,也并无大碍。只是它没有绳子的牵绊跑回了它母亲的身边。母性的光辉毕竟是伟大的,母牛不顾拿着毛竹的我的威胁,竟是将赤木子护在了身后。我也只是个外强中干之辈。虽拿着毛竹棍,却也不敢去和母牛决斗,这事便不了了之。
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它的眼与我们的眼不同,惨白的眼中挂着一条条血丝,可怕极了。我哭着跑去告诉爸爸:“爸,它要死了!要死了。”“谁?谁要死了?””赤木子。”“赤木子,是谁?猪还是羊?”“牛”我拉着父亲已经来到它的身边,“就是它,它眼睛都流血了。”我呜咽着说。“傻孩子,它没事,只是比较怕人罢了。
然后,父亲给我讲了一个故事:“牛的眼睛有问题,这事太上老君为了惩罚牛魔王做的法术。我们看见这根木头桩子,牛眼睛看来就像一根撑天柱。一块田十多亩,牛眼晴看来就没有边,没有沿。牛眼睛看出来的东西,都比原来大,大许多许多。看我们人,就有天那么高,那么大。站到我们跟前它就害怕了,它不敢倔强,随便拿它怎么样都不敢倔强。它当我们只要两个指头就能捻死它,抬一抬脚趾拇就能踢它到半天云里,我们哈气就像下雨一样。那它就只有听我们使唤,天好,落雨,生田,熟田,我们要耕,它就只有耕,没得话说的。你先生说对不对,幸好牛有那么一双眼睛。不然的话,还让你使唤啊,那么大的一个力气又蛮,踩到一脚就要痛上好几天。对了,我们跟牛,五个抵一个都抵不住。好在牛眼睛看出来,我们一个抵它十几个。“
我觉得赤木子好可怜,此后不再对其欺辱!牛是一种能与人心灵沟通的动物。牛是一种比较长寿的动物,所以它见过人间冷暖,感受过人类真情。它会淌眼泪,那是与人心灵碰撞出的泪珠。只要你全心全意地对待它,它也会对你忠诚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