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家里狗死了。”弟回老家拉水回城后打电话来说,听后我心里一阵难过。不是为了死于非命的狗,也不是因为毒死了狗的人的狠心,而是……
从记事来,家里是养过几只狗的。有过一只叫“花花”个头很大的在一个冬天被父亲吊死在队里的机房边。还有过一只叫“老温”的性格和顺,当你从屋外回来会为你用它的嘴拣去草芥的。是后来怕咬伤从家门前上下学的孩子而卖给了屠夫。此外,印象最深的就是家里养过的那只狼狗了。每次听到我们放学回到家的声音,它总会从大门口的台阶上冲下来,扑到我们身上,两只前爪搭到肩上来,然后就用舌头亲添我们的脸和鼻子……而我和弟总会躲避着和它嬉戏一番。后来是在一个夜里发病死了,此后我家好多年没养狗。
去年有次回家看到家里多了两只狗。问起,爸说家住得单零,要照顾的侄女也到县城读书了,家里只剩下两人,少了点生气,就养了两只狗,添点响动……近几年来,成家后我继续在乡下教书,弟也与朋友合伙开了个水厂忙起了生意,回家的次数就少了。听了父亲的话又想到父亲养了好多年的画眉,再看着眼前的两只狗,我才知道爸妈内心的寂寞了。
父亲四弟兄,爸是老四。公婆在我读初中时都故去了。八零年我家从旧宅搬到了现在家的地方。那时我的家就四个人:爸、妈、我和弟。住得也偏,所以搬家后的好多年里就养狗守屋。记得搬家后的那一两年寨里传偷牛传得很凶,因为这事还被奶奶骂过。我和弟小学是在村小读的,初中和高中就到了县城住宿。我们骑着一辆除了铃铛不响什么地方都响的自行车,到县城去读书。到了星期六放学就一个劲的往家里赶,用不了一个小时就到家了。那时经常回家,回去嗅嗅山村田野的味道,回去听奶奶说说那陈年旧事,回去睡睡屋里那感觉舒服的老床,回去听听父母的农家琐事。读完书后我到了偏僻的乡下教书,弟去了广州打工,交通不便我却也隔不了几个星期就回次家,看能给家里帮些什么忙,听妈说种瓜得瓜的唠叨,陪爸喝喝酒拉拉家常。成家又有了小孩后回家的次数就少了,或是照顾和辅导孩子的学习或是应酬同事朋友的饭局,只是放长假或是过节,才能回去转转。每次往老家打电话爸妈总是问起孩子还好不,工作咋样?总是说身体还好,不用担心。但我知道的,年近七十的父母,身体是日渐衰老了。母亲腿患风湿,腰椎劳损,做不了重活。父亲爱饮酒爱啰嗦,少不了口角气话。我也记得每次回家过春节,母亲都准备了糍粑、甜酒和油茶,因为孙儿们爱吃。父亲每年都会烧一窑碳,准备好炮仗,摆弄好电视,因为孩子们要看动画片……父母生活的寂寞和内心的渴望诠释着年岁里日薄西山的叹息。
狗死了可以再养,但老人怎能少些老来的落寞?为人子女怎能在经营自己生活的同时安慰下老人的生活?我知道紧要的事情不是买只狗回家,而是应该带孩子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