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弟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
他有两对浓眉大眼,两眼炯炯有神。他的眼睛活像一个摄像头,只要他看到一点儿瑕疵,准会大声地当面指出。他那口若悬河的嘴巴在斗嘴时说出的话滔滔不绝,写作文时每句话都是像挤牙膏似的勉强挤出来的,而且每一句都像白开水,像干瘪而又无汁无味的酸苹果。不过他力气还是挺大的。
关于他有多坚强,那天,妈妈带我和弟弟去玩攀岩。我站在石壁下,不禁大吃一惊,那石壁与地面几乎成90度,而且高峰入云,像珠穆朗玛峰那样陡峭,表面粗糙不平,大大小小的石块嵌在石壁上,它的表面就像长满疙瘩的苦瓜一样。弟弟倒抽一口凉气,可他临危不惧,镇定地对我说:“我先上,我倒要看看这只纸老虎有多大的能耐!我要和他单挑!怕的话我就是小狗!”“行,你先!”我感到很惊讶。他飞速跑到教练那,麻利地穿上了沉重的攀岩装备,一切完毕后,他纵身一跃,“哧溜”一下蹿到了岩壁上,然后他像一只猴子那样向上爬,手一把抓住石头,脚向上一蹬,他那样子哪像一个登山者。可他在攀岩前洗过手,忘擦了,嘣地一声,他猛然掉了下来,坐在了地上。眼神死死盯着妈妈,我为弟弟叹了口气:“哎呀!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我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还讽刺几句,“打人的时候力气忒大,攀岩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不甘示弱,站了起来,拍了拍灰尘,又向上爬。
这一次他爬到了一半,突然他脸色变得苍白难看,像抿了一口柠檬汁,手在微微颤动,他身子向后一倾,像一只蜘蛛挂在半空中,看他那一摇一摆的模样,像一只放飞的风筝,而且是大号的特重风筝。
周围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连小狗都凝神静气了,我失望地摇了摇头,他这种情况,是很多人都会选择放弃的。
最后,他借助最后一点力气,凭着最后一点希望,脚一蹬,抵达了终点!“他已经完成了取经任务。”我低声说。妈妈笑了。妈妈见到弟弟“登顶成功”后,为他大声欢呼叫好。“哇!干得漂亮!”
还有一次,记得在疫情较为严重的时候,弟弟不认真刷牙,拿漱口水打水仗,把手刷叼在嘴边扮福尔摩斯,还把牙膏吐到几十里地之外。这样刷牙牙齿怎么不坏?几天后,妈妈带着我和弟弟去补牙。
医生举着一个铁棒,上面紧贴着一小圆片,它是连接到一个看上去很精美的仪器,他忐忑不安地躺上去,用紧张不安的眼神看着医生,心脏不停在扑通扑通跳。
小圆片转了起来,发出嗡嗡声。小圆片开始据弟弟牙齿中溃烂的部分,我一开始以为他会号啕大哭。
一片寂静,只有小圆片嗡嗡作响声。
“咦?难道我聋了?”我想。
还是一片寂静,我好像在墓地,那儿的可怕的寂静和医院里的无声几乎一个样。
我探头去看,弟弟的脸变得像西红柿的颜色,眼泪都流到下巴了,还是全身一动不动,他眉头紧锁,紧紧抓着白床单,跟刘伯承一个样——一声不吭。
“他……好像……是是……牛油和像胶做……的……他不疼吗?”我睁大了眼睛,眼珠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我弟弟就像《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中的保尔一样,是一块坚强的钢铁,希望他这块钢铁,能发光发热,照亮自己,温暖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