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里的春天

时间:2023-05-22 13:15:15 作者:会员上传

爷爷指着床头快要枯死的吊兰,对我说,等它变绿了,春天就来了。

听到这话时,我正心不在焉地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根本没指望吊兰会变成绿色。公司的年假将至,爸妈都早出晚归,忙得焦头烂额,我不爱植物,也无暇去顾它。果不其然,半个月光景过去了,吊兰仍死气沉沉地趴在土壤上,像一只晒干的章鱼,再浇水也无济于事。爷爷偏又嘱咐我照看好它。我也只好每天一浇水,除此之外不再多事。

一只麻雀落到窗头,站在我那颗枯黄的吊兰花盆上,我一开窗,它便“喳”地一声,扇动翅膀飞走了。冬天怎么会有麻雀?我暗自奇怪。在我的印象里,冬天唯一出没自由的动物,就是楼下那只棕黄色的大肥猫。

我喜欢猫,但偏不喜欢那只黄猫。整天懒洋洋地在垃圾筒顶上一卧,用它那狭长的眼睛傲慢地审视着一些善良的居民给他准备的水和火腿。更可恶的是,它还曾跳到我的窗台上,用它肥乎乎的屁股拱掉了我最喜欢的玻璃瓶。在我看来,能在隆冬出来溜达的,也就这只阴魂不散的肥猫了。

不过说起来,我已经有一阵子没见过它了。我朝外望去,垃圾桶顶上秃秃的,不曾有猫爪印在那层薄雪上乱抓。我正奇怪,万籁俱寂的雪景中突然粗鲁地掠过一点脏兮兮的黄色。我仔细看,若不是它那特有的尾尖上的白斑,我几乎认不出那只猫——它变得瘦骨嶙峋,走路摇摇晃晃,毫无当时的神气劲儿。它的黄色皮毛覆盖着薄薄一层白雪,而它,正在这层薄雪下瑟瑟发抖。我突然觉得心里格外爽快,并决定跑出去对着它幸灾乐祸一番。

待我走到外面,它还在那里瑟瑟发抖着,用力睁大它那狭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我忽然生出一丝怜悯之心,摸出本想用来“逗”它玩儿火腿肠,剥开皮放在它面前。它却没有我预想中的一般狼吞虎咽,反而将肠从中间咬断,小口小口地嚼着面前的一半,吃完后又用鼻子将剩下一半拱开。我不禁又有点恼怒——好心好意给你东西吃,你还挑三拣四?!我对它的最后一丝同情也烟消云散了。

这时,突然听见了扑棱翅膀的声音,我猛一回头——是那只麻雀!它飞过来,在那只猫面前不知死活地啄食着剩下的半根火腿肠。这么傻的麻雀!竟然在大冬天公然抢夺一只饥肠辘辘的猫的食物!我有点担心地想赶走猫,却又怕这一举动惊跑了正津津有味吃着的麻雀,我紧张地盯着猫,想看它会不会做出什么卑鄙的举动。然而,它竟老实地趴下,用友善的目光看着麻雀。而麻雀,啄上两口,就偏过头对黄猫喳喳叫两声,一切看起来那么自然,似乎一切都已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我突然知道了为什么原本肥胖的黄猫比变得皮包骨头,为什么它只吃掉一半火腿肠,为什么麻雀自然地飞来与猫分食,为什么我在冬天依旧听到了久违的麻雀声。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在紧要关头,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伸出的援手,帮助它共渡难关。我又知道了,为什么麻雀在我的吊兰边伫立许久,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为另一个枯萎的生命放歌,鼓励它重新振作。在上帝面前,猫、麻雀、吊兰,都穿上不同的皮囊,被下了不同的定义,但相互关爱,原本就是生命的本能。

再回到家,我拿起喷壶给吊兰浇水。长长的叶子,枯黄依旧,但我分明看到,在一丛枯黄的老叶上,隐约笼罩起一层朦胧的绿意……

爷爷说,等吊兰变绿了,春天,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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