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的菜园,紧靠着一所学校的围墙。在我的记忆里,菜园四季如春,到处洋溢着成长、自由、快乐的气息。那黄瓜与丝瓜的藤、豆角与扁豆的蔓,到处疯长,随意乱爬。经常长着长着,就爬过了学校的围墙,在那边枝繁叶茂,开花结果。也常有学生过来摘摘瓜,掐掐豆。外公从不生气,也不干涉,还经常有意无意地多摘些,扔到围墙那边。我总认为外公傻,常喊他“傻外公”。
慢慢地,我也“变傻了”,将菜园里长熟或没长熟的菜呀、瓜呀、果呀,摘了往那边扔。对此,外公很少责怪我,但在我摘没长熟的瓜果时,脸会拉得长长的。后来,我就扔长成熟菜呀、果呀。每每这时,外公总是笑呵呵地说:“我们的小阳阳长大了!”
后来,我终于明白了,外公是希望学校食堂的师傅们可借此多改善改善学生的伙食。
我最爱往外公的菜园跑,因为那里没有爸妈的管束,可以做各种各样的实验,也可以放开手脚去捣乱。
有一次,我在一个空瓶子里装上水,再拔了几棵白菜,塞进去,放在太阳下搞无土栽培。几天后,那瓶子就炸了。再去的时候,菜园里小径上撒满了玻璃渣子,外公的脚也给扎破了。
母亲怒斥我的时候,外公反而很高兴,连夸我的想法好,有创意,“下次再搞个大的!”
“你总宠着他!再搞就是炸弹了!”母亲很生气,独自回家了。
“就是搞个炸弹也没什么。”外公乐呵呵地朝我挤挤眼说,“明天我去买一个大的、质地硬的器皿,趁你妈不在的时候,我们在我家阳台上实验。无土栽培,你这个想法好!”
还有一次,我看菜园里的冬瓜长得肥大,黄瓜长得瘦小,就把一条结了许多小冬瓜的藤蔓嫁接到长了几个小黄瓜的藤蔓上,希望能长出冬瓜一样大的黄瓜。可几天过去后,两条瓜蔓都死了。
此次虽然损失了10余个瓜,我也被外婆惩罚1个月不准去菜园,但外公却非常支持我,还买回好几本书,带着我在阳台上的花盆里搞起植物嫁接实验,用他的话说,“创新也得讲科学”。
不仅如此,外公还常把菜园里的蔬菜当作人来对待,甚至知道如何跟蔬菜交流,何时浇水、施肥、减叶、移栽……他全了如指掌,且都传授与我,教我如何学会“察言观色”。
正因如此,我一直认为,外公和我总有一个共同的伙伴,一个沉默寡言却一直伴我成长的伙伴,那就是外公的菜园。菜园里也蕴藏着我童年的时光,那青青的草、绿绿的叶,暖暖的阳光、悠悠的清香,构成了我记忆里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