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工,他没有什么大的文化,但是他对于生活的态度却一直影响着我。
我从小是被爷爷带大的,爷爷在我小的时候一直在农村跟别人盖房子。爷爷每天中午回来、或者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总会有一些泥沙,甚至夹杂着汗水的味道。爷爷爱烟和酒,我记得那时村边的树还没有砍,爷爷每天中午都会坐在树下面吸烟,他把他的一只鞋放在屁股下让我坐,另一只鞋是他坐,爷爷的脚即使是夏天也处于皴裂的状态。他每天坐在树下吸着那个一块钱一包的烟,微风吹来树叶哗啦啦地响,我同爷爷一样望着天空中某个不明生物开始了我们发呆的日常。有时望着天空我就睡着了,爷爷也低头睡着了,听着车辆路过的声音以及风沙沙作响的声音,就好像这个世界只有我和爷爷。
爷爷有时候好像挺忧愁的,他会一个人喝酒,问我要不要尝一尝,有时我会听从爷爷的话尝一尝,辣的在原地打转,爷爷说我还小,长大了就觉得好喝了。爷爷不常喝醉,因为他的酒量真的很好,好到我觉得没人能喝过他,方圆几里的人都知晓爷爷的酒量,都夸赞爷爷的酒量好,爷爷也因此而骄傲。我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因为爷爷总会在喝醉酒的时候打呼噜,喝醉时的呼噜比任何时候的声音都要大,吵到我有时候只能在半夜的时候一个人从床上坐起来,无聊到伴随着爷爷的呼噜声数天上的星星,果然,无聊的时间久了,伴随着呼噜声也睡着了。爷爷如果真的喝醉了,会一直说胡话,一直喊着我的名字,我有时候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况且我还要和别的小伙伴去玩,爷爷一直叫我的名字会让我无从下手,所以我只能等着爷爷睡着了之后我再去跟别的朋友玩耍。
爷爷就好像那个魔法师,每次一回家都会给我带很多好吃的,有时候是一个糖果、有时候是一个苹果、有时候是一包零食,但我更喜欢爷爷给我的零钱,因为我可以用钱买辣条,可是爷爷不爱让我吃辣条,我就只能偷偷的吃。
后来长大一些,爷爷也不再干活了,因为爷爷干不动了,他每天最喜欢坐在太阳下晒太阳,我也喜欢,我们俩就都躺在躺椅上伴随着阳光说说小话,就好像他还没有老,我还没有长大一般。
当面对众多考试压力,即使我一次又一次失败,我的爷爷他却对我充满信心,就好像我真的很有潜力一般,他永远都是对我有一种满意的状态。纵使我真的很差,他也会说,你已经很棒了,毕竟你不是最差的。他似乎总是有一些说辞证明他是对的,这种说辞不过是来源于对我无限的爱罢了。
现在的他好像才是那个小孩子,做事需要哄着,家里人的话他没有一个听进去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对我的话却十分在意。爷爷的倔强真的无法用言语形容,他谁的话都不听,唯独我的话他却十分在意。爷爷已经年纪大了,前几天还在喝可乐,可是可乐属于碳酸饮料,他不能常喝,但任谁劝都没有用,他不听甚至直接挂电话。但是当我告诉他的时候,劝他不要喝了,对身体不好,他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跟我说,只是因为可乐是凉的喝着比较舒服而已,我又强调了不能喝了,真的对身体不好。他又跟我解释了一遍并保证说以后都不会再喝了。临挂电话前还一直跟我保证不会再喝了,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我的爷爷,他十分倔强,倔强到我家里人没人那他有办法,只有我一句话能够说服他。他整天念叨着想我,整天念叨着他身体很好,不用担心他,他更成天念叨着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吃上好吃的,就好像他不在我身边,我的生活就没有办法继续。可是,这一切的念叨不过是因为他很爱我,希望我幸福罢了。
我爷爷仍旧是我爷爷,可是有些地方却不知不觉间已经发生了变化,变化很多,说不清的差别,可没变的是我们--我和爷爷。我的爷爷我出生在一个极其普通的家庭,和所有人一样,又无耶的笑声,有童真,有一位让人崇敬又和蔼的爷爷,在我的印象里,爷爷总是笑着的,听家里人讲,他年轻时候是村里的大队长,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他打过大伯,打过二伯,打过三伯,打过我爸,生产大队里发奖,他也总会名列前茅。养过马,养过牛,而且他的一生也确实有马的精神--桀骜不驯,牛的品质--任劳任怨,翻开一张张黑白照片,竟全是和马牛的合影,过了一年又一年,爷爷跑里村跑外村的腿罢工了,他就像被上了缰绳的马一样,气喘吁吁且无力的躺在炕上,“人老了,不中用了!”,这是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也许因为病倒了,也许因为习得新孙了,他对我是最亲切的,每次放学回家,问我吃饭了没的不是做饭的奶奶而是躺在门口凉椅上的爷爷,那场对白我仍然记忆犹新,“爷爷,我想要点钱买东西吃”爷爷从衣服口袋里费力的摸出一包脏兮兮的东西,真的是里三层外三层,然后大方的拿出一张塞给我,“省着点花啊!小子!”。爷爷在我面前就是这么大方。他最开心的时候我也历历在目,记得我买了一个气球。就坐在炕上和爷爷在空中拍来拍去,一会儿碰到他的头,一会儿碰到我的头,他甚至笑的喘不过气,像个小孩子一样,可还是努力赶上空中的气球。一不小心,他的脚踢中了我的头,我就假装大哭,奶奶就打他,他看着我还是不停的笑,这一笑就是十三年年,正月十四,晚八点,我念初三,学习任务很重,正在补课的时候爸爸来学校把我接到县城的医院,他在路上说:“你爷爷得了大病,正在急救,可能……”他哽咽了一会儿就抱着头抽泣了,到医院。我记得很清楚,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爷爷赤裸着上身,身上插着医疗仪器。过了一会儿,走出一位医生,冲我爸摇了摇头就低头走了,响彻在我耳边的是亲戚们的哭喊,而我则再次透过玻璃窗,爷爷躺在那儿似乎要说些什么?他为什么不说呢,难道他走了,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永远不回来了?没有经过世事的我胡思乱想。回来家之后,我守在棺材旁,听到姑姑和奶奶聊天,“妈,爸,爸走的时候,一直在喊,浩浩,浩浩。还是没能见他孙子最后一面啊”我失控了,抱着棺材大哭,歇斯底里的哭。那时候真希望是一场梦啊。知道第二天棺材入土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爷爷他真的走了,他的照片还是笑着的。爷爷走后,他的音容笑貌不会走,他一生的任劳任怨,辛勤劳作,永远在我心中!他不是最聪明的,然而是最伟大的!当牛做马无怨言,辛苦劳作度一世。躯壳虽随祥云去,慈爱伴我度三秋。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