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暑假了。日头当空,再也不是从前的艳阳,而是烈日了。只觉得大地火辣辣的,就这么可怜地被太阳折磨着,就差着火了。一抬头,便觉得什么都亮得刺眼,简直把阳光呈现得淋漓尽致。知了在树上肆虐地扯着嗓子,越发让人心烦意乱。
幸而窗前的几株大树在桌前投下一片小小的绿阴,一丝丝凉爽;树干上缠生着藤蔓,藤蔓上开着零零星星的淡紫色小花,也别有一番韵味。这才叫人能稍稍静下心来。
忽见得不远处,一园丁顶着烈日,伴着知了的歌声,修剪着花草。虽“背灼炎天光”,但看得出他很愉快。正如我们的老师,虽辛苦,却依然任劳任怨,而我们虽剪去枝枝丫丫,却因此长得更加旺盛。
我们的老师们都很好,爱岗敬业,对我们也很关心。我最喜爱的是潘老师,潘老师是教我们数学的,总爱穿条裙子。说到敬业,她再合适不过了。
潘老师并不是我们班主任,共教两个班。开家长会,她次次都来。只是我们的家长会为顾及上班族,通常是晚上七点开始,潘老师还有个上小学的儿子,她并没有义务来,更不必次次都来,只是为了心中的责任。
一次,班里两个男生打闹起来。正好数学老师路过,她赶紧跑进教室,想都没想便冲上前去,拦在两人中间说:“要打打我,打我。”两男生这才停了下来。虽然这听起来有一点荒唐,但凡碰到这种事的老师大多只会劝架,或告诉班主任,她却肯说出这样一句话,虽然知道他们并不会,然而有勇气说出来的却不多。
总觉得教数学的特别累,常常写几何证明题一写就是一黑板,边写还要边评讲。我在黑板上抄过题目,我懂那种一直把手举着的酸痛,有时写到底下,还要弯下腰曲着腿写,那种滋味真不好受,写了又要擦,一擦,那灰便是铺天盖地地朝你扑过来,呛得满鼻子都是灰。何况老师三天两头都是这样,却从未见过她有一点点厌烦的表情,让人心甘情愿地打心底敬爱她。她时常教育我们,有时也和我们开开玩笑,也会骂我们。她的口头禅就是:“对不起了,各位。如果有得罪的地方,不要怪我,哪有学生不被老师骂的。”“现在错没关系,别把错误带到考试中去。”“计算这关一定要过。”
有件小事,不知还值不值得提,但回想起来,那时却占据我的心灵。那是初一上学期时,我一直没什么自信。一次数学测验,我就这么风似的往后赶,采取先做再查的策略。因自知粗心,对计算题没什么把握,偏偏又是老师最重视的题,在做时便稍稍放慢脚步,采取边做边查,却在一道繁杂的化简求值题上停了下来。已经写到倒数第二步,不敢写结果,算出来结果是个分数,且长得不太正常,过分超重,不像是一般情况下的,只得从头检查。这时,老师转着转着,转到我旁边,见我停了半天问道:“怎么了?不往下做了,就是解这个方程嘛。”刚准备抬笔又停住了,老师似乎明白了“前几步都是对的,就是这个答案,要相信自己。”有了老师的肯定,我放了一百个心,赶紧提笔。谁知刚一做完准备落实“查”时被老师叫了去,“做完了吧,把试卷拿来,我看看。”“我还没检查呢。”“我知道。”只好去取了试卷。老师所谓的看就是批。幸好最后只错了两三小题。“你看,没检查,都只错这么几题,自信一点。”现在想来,不过是件很普通的事,但那时却给了我莫大的鼓励。在我眼里,我的老师是多么善于观察!多么善良啊!
像这样的老师,我们怎么会不喜欢,不爱和她亲近呢?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也许已是老生常谈了,也许比喻得稍稍过了头,也许放在这儿说有点矫情,但却是实实在在的话。
抬头,太阳似乎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