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抽屉里针线错杂的鞋垫,我不知道这是我第几次想家想您。
记忆中您是严格的。我正琢磨着堂姐是怎样用毛线织成的一个又一个图案。不知道什么时候您已经拎着细木棍双眼盯着我:毛线从哪儿来?把拉链拉开……毛衣上一个个洞摆在眼前。我不敢反抗被迫脱掉身上所有衣服让一条又一条血条在我身上穿梭,直到告密的堂哥也来求饶您才放手。那年冬天我6岁。
记忆中您是倔强的。当大堂哥在太阳在最后一丝晚霞前赶回家告诉您我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消息时,你丢下正在夹菜的双筷直奔山下。您推嚷着正在医治病人的老医生非要他先医我,得知我已安全时您非要连夜带我回家。我清楚记得借着夏日的月光,小路上您的三层裤子被石头戳破一个大洞。在您的悉心照料下,我很快返校上课。那年夏天我7岁。
记忆中您是虚伪的。我在屋头迎您极力想看到我的成绩单,您会意地笑着:你们老师说你很进步很快,成绩也很好。那个假期我一直沉浸在“好”中却还得每天背诵99乘法表……开学了,我听到您在与老师商量什么,后来才知道是在讨论怎么样解决我不及格的数学问题。那年我9岁。
记忆中您是赶潮流的。当您告诉我您带着好朋友盲目搜寻我以前带您逛过的超市,说实话,想到那情景我有想笑又心痛。想笑的是您说你们三姊妹都喜欢吃芒果,超市的新鲜;心痛的是两位年过7询的老太太在大街上搜寻写着“supermarket”的建筑。那年我17岁。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在他们眼里我是您的小女儿,在我眼里,您也一直是养我,育我的老母亲。20年的光阴岁月摧残得您步履蹒跚,记忆力衰退,听力下降……现在虽然我身处异地,我还是在乞求在这Monther’sDay天能够有机会回家看看。
熟悉的山,熟悉的岭
熟悉的记忆分外亲
当岁月在流逝中老去
思绪悄悄穿上旧鞋流连
炊烟中缠绕着融融亲情
我站在屋檐下仰望满天星辰
下乡回城、离乡背井
这是一条心路历程
常回家看看
带着人生的征尘与口音
庄稼地里生长的是醇朴
躺在草垛可以搂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