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栀子花正开得烂漫,那天我刚入学,看见了我的语文老师,向着阳光,遥遥而立。
我坐在教室的一角,怔怔地盯着这位老师。简单束起的缕缕黑发干练地置于肩后,针织的白色外套衬着黄白色的内搭,她捧着书卷在黑板上写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一切都很平常,唯一不同的是这位老师隆起的肚子正孕育起一个新的生命。那天,我记得,她布置了一个翻译作业。
望着窗外洋洋洒洒的斑驳树影,我本以为往后也会这样一般平凡充实。
又是一节语文课,还是那个靠窗的边角座位,阳光正好,风过林梢,她正在请作业优秀的学生朗读作品。预料之外,像是上演了千遍万遍老套电影情节,我在众人的瞩目下站起,轻轻地启唇,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我停下了我沙哑的嗓音——因为感冒。她静静地望着我通红的面颊,请了一名面生的同学为我朗诵,优美的词句变得支离破碎,她蹙着眉解释道,是那同学不熟悉文章,其实语句是十分优美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定格,我又像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眉眼般,温和的眼眸,一对平眉满载了一位母亲的慈爱、一名老师的儒雅。
和云流风,金色暖阳,浅浅的阳光透过那丝丝缕缕的薄雾卷着栀子花香悄然射进我的心中,默然打在了她整齐的衣领上。“我对贤才的渴望就像是才子对淑女那样缱倦的爱恋,就像萦绕在少年衣襟上的淑女的缕缕情丝。”我在作业中写到。透过蓝钴色的玻璃,仿佛能看见她正对着作业展笑舒容,正拿着红笔圈圈点点,正小声呢喃着只言片语。
再后来,老师请了产假,遥遥无期的等待促使林花谢了春红,度过寒冬,别去二月旧景,在三月的春意盎然中,我在人群里瞥见她黄白的一片衣角,纤细的手携着书卷踏入班级。她站在讲台上,我定定地望着她,只不过,这次我坐在了第一排。
初见是惊鸿一瞥,再见是始料未及,衣襟上栀子花的气息还未散去。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再次起身朗读文章,这一次我声音清晰,阳光下我们都没有轮廓,但我知道,你我皆在微笑。
花还未开,茶还温着。“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伴着窗外的雨打芭蕉,点亮了我还未看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