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王国维《人间词话》“古今之成大事业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地三境也,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
王国维笔下的“大词人”之一便是辛弃疾——一及文武于一身之人。
早在辛弃疾出生之际,北方便落于金人之手,年少的他在各方面影响之下,立下了恢复中原、报国雪耻之志。
绍兴三十一年,金主完颜亮大举南侵,辛弃疾聚集千人,参加了由耿京领导的起义军。当他完成使命归去的途中,却听闻叛徒张安国之事。为此正处少年的他率五十余人袭万人部队,势如破竹,锐不可当,二十岁的他一战成名,就此步入仕途。青涩的一句“生怕见花开花落,找来塞燕先还”含蓄地道出了少年意气风发之时内心淡淡的乡愁。
初到南方的辛弃疾书写了红极一时的《美芹十论》《九议》。他的豪迈倔强却因此成了其仕途的绊脚石,抗金之策并不被怯懦的南宋朝廷所采纳。南归而无所事事的辛弃疾写下“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遥望祖国大好河山的他痛惜自己满腹才华无处施展,一曲《水龙吟》借辽阔壮美之景叹出满腔强烈的爱国情却报国无门的复杂之感。
淳熙七年,四十一岁的辛弃疾再任地方官,开始了多年的闲居。“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蝉鸣”,“乱鸦毕竟无才思,时把琼瑶蹴下来”,“朦胧避路野花羞,人家平水庙东头”,他在上饶期间描绘了一帧帧精美的黄沙岭之图。
淳熙十五年后,第二次“鹅湖之会”,辛弃疾写下了《贺新郎•把酒长亭说》赠予陈亮。“铸就而今相思错,长夜笛,莫吹裂”,道尽了与友人的分别之苦,又暗含对朝廷的失望却内心坚定信念相交织的丰富情感。同时期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更是流传千古,词首“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的豪壮、愤慨与词末的“可怜白发生”,年少的英勇与年老时内心壮志未酬、英雄迟暮的悲愤,都形成强烈对比。两者相融合,表现其独有的豪放艺术效果。
直至他晚年,“寻思人间,只合化,梦中蝶”,《兰陵王•恨之极》因梦而作,表达报国无门的愤慨外,又体现其超凡脱俗的人生见解。
一代豪放派词人在最后的年间,再获朝廷重用,卧床不起的辛弃疾直至临终还喊着“杀贼!杀贼!”他逝世后,被赐对衣、金带,归增光禄大夫,也算是了却了“可怜白发生的”无奈,圆满了这一生罢!
他年少成名以五十人战万军,可谓“得志,与民由之”;他官场不得意,将一腔孤勇写进千万篇文学之作,可谓“不得志,独行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