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之前,严厉、畏惧、陌生是我对父亲的感觉。你也许会感到奇怪,感觉父亲严厉,对父亲畏惧,还可以理解,为什么会对自己的父亲感到陌生呢?这与我们家的家庭背景有关。
在哥哥出世九个月后,父亲便离开家到外地做生意,一年内除了过回家与我们团聚外,其他时间都在外地度过,且这一干就到了现在。哥哥已由九个月大的婴儿长成了22岁的壮小伙!
与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在我这18年的光阴中与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还不满九年。再加上父亲对子女的严格要求和他的急躁脾气,尽管父亲每次回家,强烈的思念让他拥抱亲吻我们每一个人,甚至有时候会搂着我们长达一个多小时,我们兄妹三人睡觉后,他会一一端详我们,但我从内心上仍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与父亲之间隔着一层透明膜,看不见、摸不着,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有时,听到同学们谈论与父亲的亲密关系,看到父母都陪着孩子开家长会,我便会有一种非常羡慕的感觉,真希望自己的父亲也能经常陪在身边。可是父亲要出去赚钱,也正因为父亲的这种牺牲才换来了我们兄妹三人衣食无忧的生活。
父亲出门在外的日子里,我几乎不给父亲打电话,只有父亲定期往家里打电话时,才在电话里与父亲问候几句。进入高中后,我每周必给妈打个电话,但却仍不曾给父亲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对父亲说些什么,并且我一直认为父亲不希望我给他打电话,怕他说我影响学习,分心。
可是,今年的五一晚上,父亲在电话里哽咽着说出的一番话彻底改变了我的想法,那一刻我发现父亲在严厉外形掩饰下的那颗柔弱的心:“孩子,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家长,假期里我没有陪伴在你们身边,家长会每次都让***一个人去,我对不起你们!……孩子,你相信我,下次开家长会我一定去,不论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没事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啊……”父亲的声音哽咽了。我听着父亲的这些话心里酸酸的,强忍着没让泪水流下来,我怕那样会让父亲更伤心!
“你在学校没事的时候就给我打个电话,啊……”父亲的这句话多次在我的耳畔响起,那是一种带着乞求的一种语调。在我升入高中的那天起,也许远在他乡的父亲每天都在等待来自女儿的一声问候,然而,他却一天一天的失望,但他却不忍心责备女儿,怕的是影响女儿的学习心情。这是多么平实而又伟大的父爱!
父亲老了,他的心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的柔弱起来,他需要来自子女的关怀与问候;他需要孩子与他的倾心沟通;他需要过节时家人的祝福;他需要人间最伟大的情感——亲情!然而,这一切,女儿到现在才明白,才体会到父亲几十年来内心的苦楚,我是多么不懂事啊!
其实,父亲很少在我们兄妹面前如此强烈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也很少在我们面前流泪。那一刻对亲人的强烈思念借着啤酒的魔力让父亲向我吐露了憋在心里十几年的话,那是他因过多顾及孩子的感受而憋在心里的知心话!
……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父亲的感受;那一刻,我重新认识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