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美一生诗篇无数,此两篇感慨颇深,故记之。
秋风情,子美情
秋风起意,捣寒衣,处处思故园。
红似火,是枫树,赤叶浸寒露,分外凋零残败。萧瑟阴森,是薄雾,蒙浓浓,巫山巫峡隐约见。何等秋风中景色,何等人世间情伤。波浪滔天,诉忧结。看去,两岸峭壁,巫峡中断冲天源。暗空乌云压,胜似兵临城下,六军待发,天地一片阴沉。时局动荡不安、前途未卜,子美心怀忧思,翻腾起伏,郁勃不平。峡谷深秋、个人身世、国家沦丧囊括其中,波澜壮阔,哀感深沉。
子美行于天地间,念去去,看似悲秋无它意,原是游子寄长情。花开花落已两载,今日黄菊又竞开,想当年,一开为离家,一开为定脚,一开又是漂泊日,战乱四起,无处可言。两载未归家,泪不止,湿衣裳。岸边一孤舟,来时如此,今日亦如此,何等惆怅。生于盛唐,与家齐兴,活于末唐,安史难平。子美因思,何德何能,如此一生。那河岸的舟,当真是一片系着他思念故园的舟。从云安到夔州苦苦挣扎了两年,孤舟不发,见丛菊再开,自当再度流泪,心总牵挂着故园。《客社》一诗亦云:“南菊再逢人病卧”,《九日》又云:“系舟身万里”……许是蹉跎难平,无语以云。
白帝城在东,夔州府在西,子美身在夔州,西风凌冽,傍晚时分,听到白帝城传来的砧杵之声。砧杵声声敲心神,散寒风,起寒风,存寒风。寒衣加紧制,想来万里之外的故园亲人早已开始准备。轻叹,轻叹,“以节则杪秋,以地则高城,以时则薄暮,刀尺苦寒,急砧促别,末句标举兴会,略有五重,所谓嵯峨萧瑟,真不可言。”钱注可谓深矣。
诗以“秋”起兴,暮年飘泊,老病交加,羁旅江湖……满目萧瑟的秋景,引起国家兴衰、身世蹉跎的感慨。长安盛世的回忆,今昔对比所的哀伤。子美惋惜过,亦思索过,无奈日日关注国家命运,却目睹国家残破而不能有所为,如此,只能存留遥忆京华的忧愁抑郁罢了。
《秋兴》整篇,可见其心之沉落。想必,若他日子美重过这坎坷,所行之事,当如是不改罢。
昭君情,子美情
我不知道塞外的风光有多么令人神往,我只知道昭君的哀怨永远埋葬在大漠的尘沙中。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群山万壑延伸至荆门,那里,便是美丽的昭君诞生的地方。首联的一个“赴”字,显得生动有趣,介绍了昭君出生地,也简单揭示了昭君的身世。“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颔联开始写昭君本人,短短两句话便概括了昭君悲惨的一生。
朔漠之上,昭君之冢,杂草戚戚,黄昏之际,佳人早已香消玉殒。“朔漠”“青冢”“黄昏”悠远的意境更是绘出了昭君的悲凉人生。“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糊涂的王君根据图画来辨别美丑,可怜的昭君之魂在月夜中才回到父母的身旁。颈联进一步写出了昭君的身世,“环佩”一词不仅是文字上的优美,更是表达了她对故国的思念之情。“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沉重的忧思——还是一个远嫁异域的女子永远怀念乡土,怀念故土的忧思。它不仅是属于昭君的,更是千百年中世代积累和巩固起来的对自己的乡土和祖国的最深厚的共同的感情。
子美通过对昭君的怀念,抒发了自己不得的心志。许是官场的沉浮看透了,许是多年的离家思乡了。子美的一生,何尝不如昭君一般,无奈,但是依旧心怀家国,想要为国尽力。这一首诗,不仅仅属于昭君,也属于作者自己。
这就是杜子美,那个传颂至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