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梦,是每一个身处乱世的人都绕不开的精神世界。孔子的“以礼治国”,孟子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愿景,最终在晚年的教书育人中由治国之政褪色成了理想国;老子的“小国寡民”隐去在了离开俗世的背影里。两千年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仍在做这样的梦:冰心说是“一个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阶级区别的大同世界”,柳亚子说是“社会主义的大同世界”。可是更多的文人却说“我没有梦”、“连做梦也没有好梦做”。梦是幸福的特权,梦最终不敌现实。
鲁迅说这是“与其说真话之假,不如来谈谈梦中之真”。
乱世中的文人总是在诉说梦中之真,替世人说出大同愿景。可是梦终究是梦,或者说他们的理想国总是不能轻易实现的。梦总有一天在残酷的现实中醒来,这样的反复经历得多了,他们就小心翼翼地把梦藏起来,考虑考虑现实生活中的性命之忧。
“梦不敌现实”这句话在当时总是受用的,可是现在的我们在很久以后回看那一段段历史,倒是可以说“梦最终成为了现实”。尤其是在现在的疫情中,团结一心的信念,太平世界的安全感,是很多做梦的人在梦中也未必感受得到的。很可惜,他们的梦不是他们的现实,更可惜的是,他们是最先做梦的人,却不是将梦变成现实的人。
我敬佩每一个最先做梦的人,但是我最愿意称之为偶像的,是那些让梦真真切切成为现实的人。他们敢做梦,不退缩,既然不愿意让梦褪色,就让现实染上梦的颜色好了。他们是现实的,像鲁迅先生说的那样知道梦与现实之间隔着残酷的斗争,但他们愿意经历那些黑暗,因为他们相信梦总会实现的,而且是指日可待。
我们的中国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红代表着革命烈士的鲜血染成的”这句话,越听越深刻。那个年代的共产党人,就是与几千年来代代文人共一梦,以生命为代价肩负起将梦变成现实的使命。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乱世不再。可是中国梦这一主题还在传承,我们又必须说,关于梦,也是每一个身处太平年代的人都绕不开的精神世界。现在我们知道了,梦总是不断的,梦是人们对于更美好世界的向往,梦就是现实的先驱。有了梦,才会有越来越好的现实;有了梦,就一定要有愿意承受艰难困苦的造梦者,才会有越来越好的现实。
我们仍然在和几千年来的文人共一梦,仍然在诵读着“礼治”“保民”这样永不褪色的梦。当我们以建设者的身份构想孔孟提出的太平盛世,就要做到孔孟所盼望的统治者那样,不畏惧所存在的不足,不畏惧各方的质疑,做到真正的、前人无法做到的“虚怀纳谏”。我们知道真正做到这些会很难,很久,但是我们坚信,当我们不惧怕自由的言论,不惧怕人民的力量,愿意承受非议与痛苦,“民本”的实现,乃至“大同世界”的实现,都指日可待。
正如郑振铎先生说的那样:“这并不是什么‘梦想’,我们努力,便没有什么不会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