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自古以来都没有能够系住太阳的长绳,逝水东流,白云舒卷,令人怅惘不胜。
黄昏的夕阳散落天边,轻风掠过百里林荫,岁月的琴弦在这一刻被拨动,时间回到了两年前。那年夏天,新开的防疫工作站不断招贤募士,据说有一位五十多岁的医生也被招了进去,我备感惊奇,因为这是个志愿者服务站,也就是说没有工资,没有补助。
白驹过隙,时间回到现在,我与母亲携手走进这个志愿者服务站。严格的检测和消毒不消细说,进去之后,先是站长出来接待了我们,待我们说明来意后,站长与其他几人便将我们领入了一个房间,床上靠背躺着的正是那位老者。
进入房间,只见老者艰难地从床上坐起,身旁的两位工作人员赶紧跑去扶着他。我们奇怪为什么会如此,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答道:“舒老每天坐在椅子上给人看病,每天耗上七八个小时,现在不仅腿脚不好,腰也不好了。”“这样子……”我们坐在凳子上,凑近了一看,舒老的脸上满是皱纹,坑坑洼洼的地方不少,再加上四道被口罩勒出的印子,给人以一种历尽沧桑、却从未放弃生活的感觉。
“请问您可以讲述一下您的经历吗?”我们打开了话题。“可以的,”舒老一改之前的愁眉苦脸,笑嘻嘻地回答,并和蔼可亲地握了握我的手,“我今年52岁了,26岁的时候毕业于医科大学,之后便在人民医院担任医生,两年前我才来的这里。”这时我发现一脸沧桑的舒老,其实也才52岁。我追问到:“请问您是自己辞职来到这里的吗?”“是的。”“那您不后悔吗?”“怎么会呢?正所谓,有国才有家啊!为了让疫情早些退去,为了让百姓少受一些痛苦,就算搭上我这条老命,牺牲我一人,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再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能值什么钱呢?你们这些小伙子的命可宝贵着呢。薪火相传,才能生生不息啊……”说罢,舒老再次握了握我的手。这只满是老茧的手勒得我的手生疼,但我知道这是荣誉的象征。我从这手上感受到的不只是温暖,还有舒老心中的火,眼里的光,和那人民至上、舍己为人、敢于奉献的家国情怀。我微微点头,眼神变得坚定,心中被一股力量充斥着,也握住了舒老的手,久久不肯放开。
“人间存一角,聊放侧枝花,欣然亦自得,不共赤城霞。”如今读到这首汪曾祺的诗,竟发现有一人与此相似,苦思冥想,抬头一望,灯光温和而耀眼。原来,这心中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