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于题海中迷迷糊糊的醒悟过来,抬起头,发现那从未走远的故乡萦绕在脑中。站立于钢筋铁泥之中,突兀地发现了自己在人群中的迷惘。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皮,尽是一片故土的幻影。
终于,借着探望外公的机会,我又回到了这阔别多年的故乡,我心灵中的净土。
走在田野间的小路上,左边是一望无垠的油菜花田,那是一片醒目的黄色。似是在向所有能看见它们的万物宣示它们的存在。有的看见我来了,将它们黄色花朵向我伸来,欢迎我的来到。右边是我曾经的小玩件,那时它还是一条小奶狗,现在我已长成一位翩翩少年,而它却快暮暮老矣。我们仍在一起走着,或打闹进油菜花田。
乡土的悠闲已深浸于万物的内心,在这里,我似乎将丢失的宁静找回。原来它从未走远。
农田里一道道沟渠中的水缓缓流着,没有溪水哗啦啦的水声,却自带幽深的气象。我小时候总是蹲在渠边,看水中的福寿螺慢腾腾地移动着,或看着水蜘蛛在水面上激起的涟漪。现在我再做这种事时,仿佛感觉童年从未走远。倾听农夫打水灌溉时的水声。听,那是水珠跳舞时的圆舞曲。曲子穿过闷热午后,带给我心底的清凉。我痴痴地望着这片绿色,阳光似也被悠闲氛围感染,将这一刻的光影永远留在我的脑海里。
乡土的质朴已深入居住在这里的人们心中,而在隐藏的心底里的我的质朴,也浮涌上来,原来质朴从未走远。
终于见到了外公。我跑到回垄上,看着隐藏在麦浪中的外公。没有汽车的鸣笛,有的反是外公及麦田里人们的农歌。歌声质朴,吴越的俚语为这歌辅上了一层生活气息。我呼喊着外公,连带周围一带的人全停下对泥土最深沉的祷告,询问外公我是谁。得知后,他们驻足观察,发出对我变化的惊叹。接着又将头埋入农田的作物当中去,对泥土敬礼和唱着赞美泥土的农歌成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纵然题海淹没了我,纵使林立的高楼遮挡了生长的阳光,就让我去闯,带着心里的净土与来自它的悠闲与质朴。纵使我已走出很远,故乡,你从未走远,也决不会走远,这才使我有了来自心底的勇气与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