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们忘记了文化,那还有一个人在孤独守望。
如果有一天,我们放弃了文明,那还有一个人与废墟对话。
每当我捧起这两本书,我总能感到文字的重量。他的心平静如水,倒映出世间的一切;他的心一望无际,历史与文明在他的星空中交相辉映。余秋雨是行者,走在我们看不到的过去,走向我们向往的未来,然后告诉我们:过去决定未来。
他先走在沙漠戈壁。
莫高窟前留下他虔诚的目光,隐泉旁有他惊喜的观望,阳关雪刻下他孤独的脚印,喀什又是他流连的梦乡。
鸣沙山上的脚印已被风沙泯去,那眼清泉是否干涸,那位老尼是否健在?或许都不重要。当余秋雨在山脊上爬行时,他说:
“不为那越来越高的山顶,只为这已经划下的曲线,爬。”
“不管能到达那儿,只为已耗下的生命,爬。”
“不论怎么说,我始终站在已走过的路的的顶端——永久的顶端,不断浮动的顶端,自我的顶端,未曾后退的顶端。”
沙山上无人知晓他是谁,天地间只有这个中年男子孤独的旅途。沙原隐泉,隐在世人看不到的角落,继续着与自然的搏斗。此刻,他与它是朋友,一同隐秘在沙漠间,一同进行着人生的挑战,有过失落,有过孤单,但执着仍为脚步注入动力,走在看不见的自我之路。如果你累了,放弃似乎是唯一选择时,你会为自己感到抱歉,而如果你选择——走,会有一天,石头开花为你喝彩,星辰说话为你流泪,你也会感谢你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阳关下雪了。茫茫雪白,天晦地暗,尽酒后,人未还。余秋雨游走在古战场之上,这块华夏文明最遥远的边疆承载了多少古今之事呢?千年前,风正烈,马争鸣,那只从遥远西域奔涌而来的剽悍骑兵,与中原而来的离家游子即将碰面,哦,是厮杀。只是,这一片土地不是瓜果飘香的西域绿洲,也不是“听取蛙声一片”的稻田,不是双方的家乡。将士们从对故乡中的回忆惊醒,因为凌厉的锋芒已折射出死神的目光——这里是战场,是坟墓。
有一群人倒下了,幸存的人,看到阳关的城墙,冷冷一笑:“阳关?鬼门关?呵!”
千年后,余秋雨站在同样的地方说道:
“这儿应该有几声胡笳和羌笛的,入壮汉消音,与自然浑和,却夺人心魄。”好一个阳关!
他又走在中东、西亚、中亚和南亚。
子弹掠过他的头顶,却击穿文明。在希腊,在埃及,在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在约旦,在伊拉克,在伊朗,在巴基斯坦,在印度,在尼泊尔,每一处废墟下,或许都掩埋着一个历史真相,任何一件或许都能让枪口相向的双方握手言和,只是没有人去发掘。
人们疯狂的掠夺地下的资源、地球的馈赠,却忘记了地上的宝藏、祖先的智慧。
那片土地上诞生的文明都是通天塔上的一片琉璃,珍贵、美丽、易碎,真正能与神对话的是心灵。这一行中国人,那一辆普通的吉普车,和时常叹息的嗓音为那些已消逝的珍宝做最后的祭奠。美丽的神话,神奇的建筑,高超的工艺和独步于世界的思想,被北方的寒风带走了,消失在茫茫戈壁,只有梦中幽怨的驼铃声叙说着人类的曾经。
底格里斯河畔的余秋雨,又说到他的无助:
“我现在终于看到了,在一个死寂的凌晨,在一种难以言表的彻骨疲惫中,在完全不知明天的遭遇里。
但是,一旦看到,一切都变了。谢谢您,我的大河。”
这是他的故事,他的脚踏在过世界重要文明的根须旁,与他们一同生长,做一个知音,或者,守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