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在哪个秋风怒号的阴天,于江畔和木林交汇的地方;一所破茅屋,一把老藤椅,我在那儿看到了您,独自倚在潮湿昏暗的房间里。听不见任何声音,看不清任何表情。
满怀着敬畏与紧张之情,我走近了您,也走近理想中的自己。
我初次看清了您苍老的、布满皱纹的脸庞,在环境与病痛的折磨下,更显苍白无力。单凭我薄弱的想象,根本无法猜测当年那位笑颜可羡的稚童,究竟经历了何种坎坷异样的人生,才变得如今这般凄凉模样?我静默地伫立着,努力回想着您毕生八十五年的过往,历史渐次驶过;仕进无门,困顿十年,方得小职。安史之乱时,唐王朝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君王信任宦官,猜忌功臣;您被贬后流亡颠沛,生活穷困,再加上“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理想全落空,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促使您在贫病交加之中痛苦离去。
政治上百般不得意,使得您最终倒在蜀地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上;但在文学方面上,您就如万长光,笔下写尽世上疮痍,饱含了诗中最圣哲的感情;这人世间让您所承受的疾苦,都汇于您的笔尖,一停一顾诉尽波澜,“诗界千年靡靡风,兵魂销尽国魂空。诗中什九从军乐,亘古男儿一放翁”是对您的最高赞美,也是您的真实写照。古人云:“穷则独善其身”,可即便是您在最潦倒的时候,却发出了“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呜呼!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的强烈呼声!谁会感受不到这份仁厚无比的赤子之心呢?谁会感受不到这份关注民生疾苦和社会动荡的爱国之情呢?无论是“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的为国事危难而感伤涕零的哀叹,还是“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中郁结于心的自身之苦和国运之恨的抒发,亦或是“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对战乱不断、烽烟四起的时局的忧心不已。一字一句无不震撼我尚且无知的心灵,给予我最深厚、最浓烈的感动。
正是思绪纷飞之际,屋外突然下起了大雨,虽说早有征兆,但那一瞬间未色,感觉寒意更深。破损的屋檐中落下数粒冰冷的雨水,滴在屋内的床头上。看着眼前这番景象,我清楚的意识到:一阵又一阵的秋风,吹不散您心中无尽的渴望;一场又一场的冷雨,浇不灭您身上沸腾的热血。纵有许多未曾言说的无奈,遗落在冗长的岁月里,但您的所有文学创作都将流芳千古,经历百代而不败,滋润了一代又一代的华夏儿女;我便是这其中亿万分之一,微弱且渺小,我也渴望走进光阴中,自己也化为光。
煮一壶最清澈的老酒,集时光长河里的苦难,熬成香醇的佳酿;这一次,不再夜下独酌,我想邀您一起,品一品这人间百态,游一游这诗中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