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车最后到达繁华都市中的车站,我才坦然定下心来。虽身心俱疲却顿悟了,霓虹与星空本就应各居其位,互相给对方光茫。
我是个城市的孩子,但也不娇生惯养。城市中人群忙碌,烟尘扬,培养了我自立而坚强。父亲是农村的孩子,他从小在山的怀抱中被甘露哺育成长,脚上沾满泥土的气息,自由而朴实。
我未在农村生活过,但对父亲口中的夜夜星辰山间采花的生活极为向往,甚至对在城市的生活产生的厌倦和不满。
父亲说,那便带我去,错位一下的生活,也未尝不可。接着,便历经了令我难忘的两个月。当我搭上火车,轰隆隆地朝山中的家乡进发肘,心中惊喜万分,扒着窗看轨道边齐刷刷的高耸树林,不由地十分期待。
乡村的生活果真如此。我踏着晨露上山,在熙和的月照中抖落九里香花瓣上的圆润水珠,背着篓子去采摘山上的浆果。可我无法像父亲一样地穿上沉重的雨靴,在草木繁盛间挥动锄头,挖掘埋在土下的山药。也无法不顾一切地在池塘中站定,踩着鹅卵石去捉一条活泼的鱼儿。
我且像个初来乍肯到的客人,只会缓缓地去探索,却无法深深地融入。在农田上奔跑后,我脱下满是泥巴的鞋子,却不由得思念在城市中的奔跑。那种是心的奔跑,是狂热地去追逐梦想的启航。城市中的人们常匆匆疲步,也只因无法停止奔跑。
坐在麦梗堆上,我眺望着一座座连绵相接的高山。天空清澈而碧蓝,阴光肆意泼洒在身上。父亲问我,这错位的生活可还适应。我不语,只记起了城市高低错位的楼房,竟也如这山脉一这有韵味,我开始怀念在高楼里提笔奋斗的月子。
我跳下麦梗堆,正准备与父亲再去探究这自由奔放的农村生活,却在隐约中听到在小屋后面的火车轨道处,传来一声沉沉的鸣笛声。大概,火车就要开走了罢,它又在呼唤谁呢?
夜晚,父亲让我躺在草垛旁,听听夏虫鸣。投指眼,那父亲口中常述的星空在闪烁着。在黑幕这块巨大的幕布上点缀着,美得绚烂,璀璨。“想回去吗?”父亲问“你是城市的孩子呢。”我一瞬间愣了神。眼前似闪过城市夜晚满街的霓红灯,交织映射,五彩斑斓,突然不像以前那样令人厌恶了。我沉默着,沉重地点了点头。
最后坐上火车,鸣笛后我坦然笑了。它一直在呼唤着我吧。霓虹与星空各有其美,应互相给予更灿烂的光茫。但他们从不打扰,只是各居其位。那我既属于霓虹,便应释放光茫与能量。照亮这个城市。当然,我亦不可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