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叶子,总是枯黄、枯黄的,却也黄得不透彻。我家门前的小道上被盖上了一床弯弯曲曲的“碎花被子”,和楼房上快要掉落的墙皮很衬。
携着天边的晚霞,我和母亲一道走在这小路上,闲谈琐事。她也偶尔将头枕在我的肩上,虽只有一瞬,我也觉岁月静好。
思绪不知飘到哪了去,我只想着,想着母亲的头发好像白了些,也少了些,个头也矮了点,但那无形中的眼神却从未改变,正如匆匆的那些年。
时间早已久远,印象中,那时我的手只有母亲的手掌般大小,她握我手时的温度,很炽热,也很温暖。她载着我,坐在那大轮自行车的后座上,我的胳膊甚至搂不住她的腰,只记得沿途风景很美,呼吸很舒服,她的长发有时会打到我的脸。哦,车是蓝色的。她也会背着我,而我总用手环着她的脖子,抓抓她的头发,抓疼了她,她便拍我的屁股,加快步伐。时而倚在她的肩上,睡着了,口水便缠住她的头发。
那时还不知什么是安心。只觉母亲的肩膀很舒服,很暖和。
我又长大了些,个头不算高,但足以让我独立。我不再留恋母亲的一切,只想快些变成大人,幻想自己是个英雄。那时学校发生的事也闭口不言。我经常一个人闷头走,与母亲的沟通甚少,脑海中唯一的片段便是她送我进校时,要进去帮我打点、收拾,我没同意。总觉脑后的目光很强烈,我没回头,也未曾给她拥抱。
后来的后来,记不大清楚,我与奶奶住在一起,却经常想她。也会在夜深人静时,给她打个电话。遇挫时,总想在她的肩膀上靠一靠。
如今,我步入高中,和母亲同住。我对未来并没有什么准确的规划,但我只知道,我的未来,一定,一定有母亲的陪伴。这便足够了。
想着,想着,脚边的落叶仿佛不再枯黄,踩着的声音也格外好听,我握母亲的手也紧了紧,但不经意间的眼神,依旧。
你说母亲的肩膀,是港湾,我只知道,她的肩膀,让我安心,让我忘记周围的吵闹,只觉宁静。我能听到落叶的声音,能听到虫的低鸣,能感到秋天的来临。
简媜曾说:“每一滴酒都回不到最初的葡萄,我回不到年少。”那又如何,我携最敬爱人之手,放眼未来,如此,便好。
如今的如今,我的肩膀,专为让母亲停靠。
落叶一如既往,一片片地掉,路的尽头,是未知,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