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有朝夕瞬变,迎风而上固然值得骄傲,但能背过身,忍住内心躁动,捂住耳朵,一声不吭,坚持自己应该做的那件事,悄然穿过碎片浮躁的追风少年,更令人肃然起敬。
半个月的期待,今年的远足也伴着我们躁动的心开始了。出了校门,便放飞了。清冽的水边,杨花四散的蒿草丛中停息着几只粉蝶,摇摇晃晃的树影间,它们彼此相拥。
渐渐走远了。我们一边走,一边笑。桃林枝叶茂密,风吹的哗啦哗啦响,仿佛从山林间带来了祝福。闻一闻,似乎能闻到风中的气息。它翻山越岭,最后落在我们的脸颊。
走到会兴以后,便有些乏了。巷子里头,赫然竖起一架红彤彤的拱门,大老远的,便听见喜庆的音乐声和人们的欢声笑语。同学们纷纷猜着是有什么喜事要发生,走近,原来是街边一户人家生了孩子。“喜得千金”几个大字更为这春天徒增了一抹耀眼的红。花影眷着风,在指尖流淌而过,树叶浓密而闪亮,令人睁不开眼。在这明媚的春光里,风儿送来起伏澎湃的话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为这个有幸出生在春天的孩子送来温暖。
十拐八弯的山路,渐渐稀疏的树影,还有头顶的烈日正在消磨我们的意志。渐渐地,说话嬉闹的叫喊声逐渐变成了哎呦呦的呻吟和诉苦声,脚底传来的疼痛正在一点一点侵蚀我们的大脑。身边老师的谈笑声渐渐变成了鼓劲加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上了这个坡就到了;拐了这个弯就到了;就剩下三公里了,不要停下,一鼓作气,加油。
走着走着,早已麻木的双脚已经没有知觉,只剩下身边朋友们的相互鼓励,老师的悉心督促和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支撑着自己走过去。随风吹乱的头发,疲惫地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土坡。一瞬间,天开地阔,猝不及防中吞进许许多多的土。疾飞的雄鹰划过柔美的线条,无人岛河岸边草木茂盛却又枯枝遍地。剧烈的水声,云层不断放低,一幅末世感的组合画面。
终于来到了大坝,随行的老师向我们祝贺:恭喜你们历经了二十八公里的徒步来到三门峡黄河大坝。一瞬间,天旋地转。胜利的喜悦冲破了二十八公里的疲倦。我们翻山越岭,穿过岁月,有雨水混合泥土的味道。
吃过饭,做完活动,已是傍晚。由于车辆不够,我们一部分班级被迫留在大坝的门口。不知道是谁打开了音响,一霎时,激荡的英文歌曲响彻整个广场。我们如同放飞了的鸟儿,伴随着音乐的节奏开始摇摆,就连几位可爱的老师,也加入我们一起玩闹。等待的焦灼和慌乱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时不易有的欢快和放松。原来,我们的青春并不是仅仅囚禁在厚重的纸页中。我很欢喜,我们的心中有着自己的小镇,在驶向大海远走高飞之前。
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坐上了车,透过窗户,靠着月亮。月亮挂在山头,像是别在胸前的一枚明亮的徽章。柔柔的光在我们半睡半醒之间摇摇曳曳,我们的生命被这样宁静地抚摸着······
我很欢喜我们的心中有自己的小镇,在驶向大海远走高飞之前。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