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漫,尘土飞扬,那里是山穷水复疑无路的敦煌莫高窟。她告别爱人,告别家乡的细水长流,只身一人来到这片沉睡千年的文化盛迹。她是樊锦诗,她来到敦煌为的是追随常书鸿的脚步,为的是被祖国文化建设的需要,为的是内心那份将荒漠化作锦绣史诗的需要。
诚然,在发展如此迅速的时代框架下,物质日益充裕,人的生存和安全需求日益得到满足。而马斯洛需求理论中最高需求层次:自我实现的需求逐渐成为社会精致框架下种植的花朵,每一位框架的建设者和组成者都想细嗅其人性与情怀的芬芳。斑斓纷繁的生活中,人们时常渴望被他人需要,以体现自身的价值。就如同雨被土所需要,因为没有雨的浇灌,再丰沃的土壤也难逃干涸的宿命,任何一滴雨滴都具有自己的价值而那份被大地和其他雨滴需要的心态成为实现自身需要的源动力与推进器。
墨子为避免生灵涂炭而翻山越岭,舌战暴君,支撑他的是非攻兼爱人道主义的践行需求,同样也是感知被宋国众生需要的那份责任之心;钱穆为维护民族历史文化纽带不断,民族魂不陨灭而枯灯鏖战,泣血著书。一部煌煌巨作《国史大纲》激起千层爱国浪潮,渗透着的是一位知识份子在感知被国家历史文化需要后的家国情怀和铮铮骨气;陶行知为不让流亡儿童丧失对于爱与希望的信仰而用瘦弱的脊梁撑起晓庄的未来。他被啼哭的儿童需要,那份需要令他终生为争取儿童权利奋斗,为儿童的天真笑颜而默默耕耘。
可见,小爱与大爱,那份被需要的心态从古至今一直在感召在路上的大道践行者。然而个人的价值如同苏子笔下的浩然正气一样“不待生而存,不随死而亡矣”,它并不因被他人需要而存在,也不会因不被他人与社会需要而消亡,所以个人实现的需求也并不仅仅被他人需要而实现。试问,没有战争炮火的洗礼,钱穆是否会因不被国人需要而放弃为祖国写史;没有晓庄幼童的啼哭,陶行知是否就会囿于原有生活而放弃哺育祖国蓓蕾的梦想?
这个答案书写在他们的生平事迹的字里行间,也书写在樊锦诗朝夕相处的沙漠之中。
青丝换白发,她不曾后悔,即使敦煌一度被国人遗忘,她也不放弃维护瑰宝的尊严与价值。我想与其说被他人需要,不如说是自己的需要才让她将自己化为沙漠中的绿洲。
我们的价值,也许渺小,也许宏大。不依形而立,不恃力而行,皆无所需要与被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