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他,是谁?又该用怎样一个词去概括?或许一瞬间你的脑海中会浮现出无数个词可以形容,但转念间又觉得不准。
的确,就像林语堂老先生最直观的评价那样:“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实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个瑜伽修炼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个在政治上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的徘徊者,一个诗人,亦是一个小丑。”他本就难以以一个词括之,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包容者,就像林间的风,飞过花丛携上花的馥郁芬芳,又绕过竹林带上竹的清新淡雅;就像那清流,容得下生命之重,容得下尘埃之轻,禁得起山势波折,高歌着向远方前行。包容的性格塑造了多面的他,若硬要用一个词形容,或许只有无敌可匹之,有容者,无敌。
一生因政敌使绊而漂泊的他,怎能说是无敌呢?的确,在我们这些后人看来,他也有敌,而且他还对付不了,有人在他背后说他品行不端,说他写反诗,肆意的诋毁他,让才华横溢的他漂泊一生,壮志难酬,甚至于客死他乡,可在当时东坡先生的眼中呢,我想是没有敌人的。品行不端的奸佞之人,他从来都不放在眼里,就算皇帝已受谗言失信于自己,仍为民直谏,彰人臣忠义。而小人所造的磨难,在他那儒释道为核心的精神世界里不过是小问题,他以儒明心坚大志,以佛静心释不公,以道修心顺自然,将仇恨的风尘轻扫而且。包容的精神境界让他身于世俗,又超脱于世俗的尔虞我诈,举杯对月,畅抒与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共适的快意。而那些与他政见不合的人,他从未以敌待之,在他眼中那是对手,若未棋逢敌手,哪有尽情博弈之乐,人生应有对手。只有不知宽容的人才会将对手等同于敌人,争个你死我活。而在东坡眼中,那只是特殊的朋友,包容使他的性格中继承着中华民族和而不同的特点,以至于他能与政见对立的王安石在平日互相调侃,在落难时获其援助,晚年相逢若遇知己。包容使他处处皆友,自己失去了敌人的概念岂不是无敌?
其实包容不止是人际关系的调和剂,更重要的作用在于对自我的升华。包容的态度让苏东坡容许自己出入风月场,又可进大佛堂;允许自己做酒中仙美食家,而不失为官的庄重,允许自己泛舟吟诗登楼作画,又允许自己兢兢业业勤政为民;让他是那无可救药乐天派,品味百态人生,享受生命之风采。而往更深层次去看,包容这更是对人生道路的抉择产生了重大影响的,包容的态度隔了苏东坡一条不同的立世之路,不像屈原辛弃疾之类苦求大志,活于壮志难酬的悲痛之中,不像陶公一样看见黑暗而选择避世,也不像大儒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只要没有“穷”到一无所有,不管生活困窘,便要亲自下手济天下,被贬杭州,他便修苏堤,将一个烂水塘改成了有人间仙境美誉的西湖。而最后那怕是穷途到了海南岛,也不坠济天下之志,兴办教育,开化当地民众。包容使他不受梦想和现实所捆绑,而是将梦想和现实完美结合,将志行于生活,一生践行。
有容者无敌,所谓的无敌不过是不与人为敌,不与己为敌,容得下别人,也宽容对待自己,意简却难为,愿意林语堂笔下苏子为范,做有容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