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月光,真的很美。
我家住在拥挤的坐北朝南的二层小楼上,横七竖八的屋子挤满了周遭。幸而没有栽树,不至于让周围原已不大的空间更加拥挤,因为我天生喜欢舒展地生活。只是家里也挤,到处是些生活用品,又幸而我独自拥有这个小小的阁楼。它下面就是路,夹在两个房子之间。母亲说这地儿对我这准备考学的人尤其好,因为“脚下有路”。我也觉得这个小阁楼特别的好,那是因为它有一个朝南敞着的窗,而且在正前方没有什么阻挡,可供我在无聊之时注视渺渺的远方和凝望浩瀚而深邃的夜空。这一点对我这没事就喜欢发呆和胡思乱想的人特别的重要。
那夜将要睡下,灭灯的时候已经是夜晚11点半。忽地发现有一束皎洁的光歪歪斜斜地照在墙上。有点陌生,却又好熟悉。是月光?我在心里惊道,于是我赶忙在黑暗里摸索着把眼镜戴上。随着我“唰“的一声拉开窗帘,月光便如水银一般“哗”地一声泻在了床上和地上,溅起了我满心欢喜的涟漪。这娇柔的光仿佛给这小小的屋子里披了一层薄似蝉翼的纱,我又仿佛被这的轻轻浅浅淡淡清清的云雾托着飘了起来。闭上眼睛收起心跳,静静地聆听这份安静,仿佛听到潺湲的小溪淙淙地流进心田。再抬头看那轮月亮,几近圆形的轮廓越发彰显它的明亮,似西子饱含灵气的双眸,又多像深山峡谷里一泓清澈的泉水,而纷飞在它旁边的几丝彩云又似貂禅脸蛋上遮羞的红晕。我不禁有点怨恨母亲拉上我的窗帘,差点让我和这亘古的美失之交臂。
我想,只有拥有太白的豪放和不羁才会在这月下且歌且舞。只有拥有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博大胸襟,才能在这月下以非凡的勇气登楼望远,把酒临风。只有曹孟德那样立马碣石、登临观海的英雄才敢在这月下对酒当歌,俯仰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