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厚厚地下了好久,似乎没有消停的预兆,一夜一夜堆积在寒冬。莫明地一抬头,只看到房檐上快坍塌的雪块尾结成修长的冰针,早晨睡梦中淡淡的阳光将冰针都照得柔软了,它开始滴水。天空被雪照得异常的明亮,我把头枕在木桌上,周围什么动静也没有,却很意外地听到浅浅的鸟叫,短促得就像流星划过一样,不过寒冬里狗却吠得很大声,而且好像都没有停止过,它们或许是想在漫天大雪的寂寞中透露一点温暖吧。
原本很宽的一条路被没过脚踝的大雪分割成一条条窄窄的冰道。从街上走回家,才发现即使是假期,即使是大雪,还是会有很多人补课,我很高兴这些人群里面没有我,我真的很不习惯冬天里被封冻的教室,不过这时候还是有些想我的同学了,特别是糖糖,那个和我坐了半个学期的腼腆男生,他总是很安静的一个人呆着,我想他现在也应该在义无返顾地补课吧,毕竟期末的失败总是很另人沮丧的。布置寒假作业的那一天早上,我们看到了成绩单,他下滑了20名,我第一次从他脸上看到了凝重,我也第一次觉得这样对不起一个人,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同桌,从来没和我闹翻过,这对我来说是一件破记录的事情,于是我也虚伪的和他一起难过。
我在笔记本上写了句很大的“我们,可不可以不悲伤”,他瞟了一眼,什么表情都没有。许久了,他挤出一个答案:“其实,我挺难过的。”我设法让我们都高兴一点,但似乎一点作用都没有。“是我影响你了吧,我很闹。”我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不是,我没退步,和期中一样的分数,只是别人进步了,就显得我落后了。”他还是很固执,不过我还是试图打破悲伤,“那和我坐还好吧,我应该没欺负过你啊。”他又什么都不说了,老师进来布置作业的空当,他难得地开口“什么时候才放学啊,我想回家。”我想这大概叫做逃避吧,反正我觉得如果换做我,我也会想逃避,毕竟这预示着2008的年不好过。
那些天,我和死党巧克力打电话时告诉她,我想继续和糖糖坐,她说那你自己去和老班说啊,我说好。可是我们心里都清楚,如果按照成绩排座位,这件事发生的机率几乎为零,所以我也没和老班说,或许我也在逃避着去适应新的东西吧。想着想着,才发现巧克力已经好久没打电话给我了,她回老家去了,只是我们都没有可以飞过漫天大雪的魔扫帚,所以一切对于我开始变得空洞乏味。或者这就是青春期综合症吧,又或者我只是缺少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吧。我的生活随着这场大雪变得像木乃伊一样,完全被禁锢了。昨天厨房的灯坏了,因为没有人修,所以只得点上一盏小台灯,放在电视机旁边,每个人都希望它能照满整间屋子,就像童话里讲的点亮每一个角落一样,可还是昏昏暗暗的,没有多余的一丝光线。
好像快过年了吧,人们的生活好了,年味也就淡了,我意识到自己长大了,那些红包,爆竹和烟花,仿佛已经是很远的事了。突然很想吃一个大大的冰激凌,巧克力味的,甜甜的。假期了,我该好好地玩,好好地睡,好好地吃了吧,否则这个冬天也未免太冷了。
外面的雪小了一点,然后全部停了。小狗也回窝裹得暖暖和和的了。我想檐角的冰大概应该化完了吧。可一抬头,还是冰针,它的尾部滴着水,一滴,两滴……很慢,但肯定很冷。耳机里是苏醒暖暖的声音,哼唱着《秋天》,可是秋天都过去了啊,这个冬天,我们怎样才能不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