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及自信,莫如顾城所言贴切:“我需要,最狂的风,和最静的海。”怀有真正自信的人,总能如蒋勋在《生活十讲》中所描绘的一般“充满富足的感觉,总是很安分地做自己”,守住自己内心“最静的海”;风起海上,与此同时,怀有真正自信的人也深谙波德莱尔“让岩石泉涌,让沙漠开花”的真谛,充满野心时刻准备积极地挑战自己,抟心中“最狂的风”扶摇而上。
所谓“最静的海”,并非充斥着“废人的清醒”抑或是“战栗的迷蒙”的混沌,更非在舒适圈内逃避那些与能力相联系的各种机会和可能性、画地为牢的夜郎国,而是《国境以南太阳以西》中那片“浩瀚无声的黑暗中,有雨滴安安静静叩击着海面甚至不曾惊动鱼群”的澄澈的深蓝,蕴含着无限的思绪和情愫,知己足而知己不足,在“每个烧毁记忆的夜晚和每个扔掉昨天的早晨后”能使梦的轮廓更为清晰,使逐梦的脚步愈发轻盈,存储着对自我的准确认知和宝贵经历,“岁月波光粼粼,赐予爱和生命”,便以此酿制出芳醇的真正的自信。这种自信是成熟的,是“洗刷了偏激的淡漠”和“无须声张的厚实”的安定,筑砌起“一种能看得很远却并不陡峭的高度”以守此心中静海,人生终时可供立于巅峰,回望漫溯河山沟洄深浅、津梁错落。
所谓“最狂的风”,并非在月亮与六便士间徘徊的虚荣心、炫耀欲和时刻想要出风头的小聪明发酵出的野心所鼓吹成的铩羽气旋,更非藉由命运女神那满缀“轻浮花事”、“秾艳诳语”实则腐骨蚀智的莞尔一笑所暗示的舞袖钻营牟利之机,以“挑战自我”精心粉饰歧途,而是“漫长的岁月里如彗星般出现”、乍起于《十四行诗》的笔墨之间,使“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被我们深深地领受”的逆行的心海洋流的湍急,带着对自我的明确把握,奔腾汹涌着撞碎无数个平行时空里作为冰岛来客的我们的“繁花似锦,一路云蒸雾蔚”的热烈却不切实际的的梦,又一次次精准灌注有保鲜期限的励志进入血液,弥合早已稔熟的裂缝,淬炼自信的脊骨,来完成真正的自我挑战,最终将这拼搏与挑战的基因永远以自信的姿态镌刻,在无数次跌倒后,“用自己的力量站立在大地上”。真正的力量始终只来自于真正的自信,此“狂风”亦起于正如“青萍之末”的心田方寸之地,可以吹散欲迷人眼的乱花,拨开不见长安的浮云,抟此狂风九万里鹏举,可抵青年人的勇气和远大前程所永远栖息的“诗意的世界”。
在“最静的海”和“最狂的风”之间的,深信“天空不止在我们头顶”的真正的自信者,能守胸中静海,始终满怀着鲜活颤动的希望和热忱,亦能抟心海狂风,随时准备尝试克服自身“重力”,借风之势“从地上抬起脚,行走在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