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用手抚摸着这筑,我知道,这将是我生命的最后一曲。
筑的乐声在宫殿飘荡,正随着易水的浪绶绶前进。
我的心又何偿不是与易水的波一样寒冷。当我得知荆卿刺秦王失败。虽然这是早已预料的了,但心中的愁如水般流了出来,是那般清澈而寒冷。当周围的朋友在掩面流泪,我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向远处眺望,想看看那是怎样的咸阳宫,怎样的秦王,让荆卿命丧于此,让他生命中最后的剑舞以自已的血落下帷幕。
易水之别时,我已知这样的结局,可荆卿的志向与忠义怎能容我多言,只能一曲以送之。现在我到了咸阳宫,秦王也与我只有一屏之隔,但我始终见不到他们了。
得知荆卿死后,我就是狂命地击筑,以此来渲泄我的悲愤,就在这时,一个复仇的计划在我心中成形了。我更加卖力练习击筑,一遍不准就再练习一遍,就这样重复着,累了,困了,倦了,可不忘了,我觉得我得铭记这仇恨,刺瞎了我的双目,这样我更能好好判断筑的音准,早日登上咸阳宫。
可朋友们不理解我,渐渐离我远去,邻居说我是一个疯子,是个乐痴,击筑练得双目失明,他们怎不能理解我的愁情,这击筑之声,正是我的心在说话啊!我是多么想以口言传,但我不说,只为了这个复仇计划的大功告成。
想到这,我的击筑之声正一点点透出忧愁,这是变徵之声,我似乎可以听到屏后秦王皱眉的轻微响动。
我击筑的声音终让一位秦国贵族听到,他将我举荐给秦王,使得我今日终得登上这咸阳宫,在秦王面前击筑。
我也常常问自已,你为什么要恨?我也常常得到答案:在如今这屏后之人,他杀了我的挚友——唯一能听懂并深会我击筑之声的荆卿,秦王他只是一个只懂如何掠地攻城的暴君,是一个不懂忠义为何物的混蛋,是一个在燕国人人对他咬牙切齿的恶魔。其实我的心并没有多大的志向,我也没有多博大的胸怀,你可以说我是胸无大志的乐痴,但若不是这屏后之人,我专心与击筑的宁静生活怎会被打破?我的家园又怎么会受外军来犯?我的乡人怎么会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怎懂“忠义”二字?令日让我来除掉他吧!
击筑之声变为慷慨之声,我心中的愤怒的火焰也正烧得正旺,暴君:令日我让你懂得何为忠义!秦王正在屏后赞叹:“好!好!高乐师的音乐果然非同寻常”。这是一个机会,我辨准了声音的方向,击筑之声戛然而止,我拿起筑向那个方向扔去,响亮的落地声。“高渐离!好大胆!”
我听见剑出鞘之声,是时候了,我举起袖中的匕首向胸膛刺去。暴君,我不会让你来杀我。我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我是高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