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的人生只剩黑白,那又会是怎样一番色彩?
——题记
那年冬天,那场雪,让她的人生刹那间飘满苍茫的白。父亲雪夜晚归,哪料命丧雪崩。母亲身子本就虚弱,加之丈夫死亡的打击让她从此一病不起,久缠床榻,往昔温柔的呢喃成了虚弱的呻吟。她告诉我,那天晚上,她自己一人在阴湿的被褥里哭了一整夜。
这样的飞来横祸并没有彻底打垮几乎一无所有的她。她的生活反倒因此变得有规律:每日早晨两点起床,爬两个小时的山路去镇上给母亲抓药,返回路上去村里带一把柴火,回到家从米粒少得可怜的米缸里舀半碗米做早饭,喂完母亲自己便去地主家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儿,中午回家捎上三个馍馍,母亲两个,自己一个,往往都是半夜才归家,地主婆不高兴时吃几个耳刮子,高兴时早点回家得几个赏钱。
我努力抑制住内心的波涛汹涌,涩着眼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她只是从容一笑,笑的纯白,犹如雪夜里缓缓绽放的冰花,晶莹剔透,圣洁美丽。这就是她的纯白人生,饱经风雪的摧残,可正是因为如此,才锻造了这样一颗处事不惊、胆魄过人的心。
她说若这是白,那另一次遭遇一定就是黑了——裹着美艳的皮囊却带给人心底莫大的疮伤。
十七岁是怀着花一样的心情,诗一样的情怀的美好年岁。她遇见了她的“命中注定”。成婚后不久,为了贴补家用,他毅然决然进城打工,却不知为何,她收到的家书越来越少。直到他走后第六年,她收到一份离婚协议和一封家书,在他们村老秀才的读信声里,她泣不成声。原因是她的丈夫在城里和别的女人生了对龙凤胎,他们等着登记结婚就差和她离婚。揪心之后便是坦然,她心灰意冷地签字,后改嫁了个家境不错的老实人。
故事就先讲到这里吧。她眼底的释然让我不禁暗道佩服,换做是我一定会满目哀愁,怨恨命运对我的不公。她说这件事曾经让她跌入人生的低谷,一度无法解脱,那个时候,天好像也是黑的,只剩下漫漫长夜,无星无月。或许正是在纯黑的人生中,她想通了一切:她怎能蹉跎流年?
人生的无常让我们数次止步不前,命运的戏弄让我们三番质疑自己,可若没有颠倒进黑白,奔波于黑白,挣扎出黑白,又怎会拼搏出绚丽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