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应征去亲戚家游说,以治堂妹偏科顽症。我与她交情尚浅,没有明着问询具体情况,但也从大人谈话中获取信息,设想出大致方案。
前去稍坐已近日中,可听说她久眠不起、屡违晨羹,这作息可真古怪的。到了饭点,我才见着了她——披肩散发,眯着渴睡的眼,迎来新的一天。
末了,伯父引她向我们问候,他另外补加一句“那是你的学霸哥哥”,她正好转身,往里走得飞快。文理有别,她有如此喜人的成绩已经令人佩服了,可尊长偏要抬高我,我只好暗自辞让,不愿让她觉得我走过去、盛气凌人。
餐桌上,她正好坐我旁边。伯父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大家族的希望就在我们这代了,之后又像开玩笑似的给我们定了上某一级别大学的目标,她的略次于我。这时,她头一抬,直截地回应道:“爸,你别再玩弄我的成绩了!”她匆忙端起饭碗,挪到边角去了。
餐后,她与堂弟一番追打,欲要还击时,伯母当头一句“你怎么这么闹腾的,你看看人家……”。我亲眼见着是她接连退让、礼让幼小的,可就被这般曲解。随后,她斗气冲进房间,“咔嚓”一声把门反锁上。
我本想着可以平等、真诚地给她些指导,大伙围坐一圈,真是“受者众”,我想我的那些准备算是足够了。可毕竟是“授者众”,伯父伯母坚持“在比较中进步”的原则,执意将我的零星长处无限放大,将自己女儿的闪光点埋没。
自始至终,我没有一个向她传达我真实意图的机会,仅是沉默,因为我觉得那些说长道短的话题没什么好插的。同时,我也不能跳出怪圈,开辟一片新天地来。
亲人给予的无上荣光,亮得刺眼,叫人躲闪不及。我与她六载未见,记忆中留下的第一回清晰的印象竟是这样的漠然——可恨的“中国式”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