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就诵过一联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想来这曲径也是个带着浓浓禅意的地方。幼时诵诗只觉禅房难寻,掩在花木深处,如今才知原是曲径难找。
曲径本也不知何物,字面上看,不过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它也可以看成是连接事物两端的通道,比如外边是纷扰杂乱的现实,而里头是珍藏于心的理想。而寻找曲径,则无异于寻找由一端前往彼岸的途径。不管是在世界还是在心灵的某个角落,总有一条小径,蜿蜒曲折,等待着我们去探寻。
之所以要去寻找曲径,是因为人们的心里是装了东西的,是沉甸甸的。即使是最天真的儿童,也会有快乐长大的愿望;而能享些清闲的老人家,也总想寻到“清欢”之乐。就连心里空荡荡的人,都想让生活充实一些、让心稍稍盛点东西。曲径,也许就是人们心之所在,但它不像禅房那样藏得很深,它就在生活的各个角落。“丛菊两开他日泪,孤舟一系故园心”中的孤舟,是杜甫的曲径;“忽闻歌古调,归思欲沾巾”中的古调,是杜审言的曲径;“乡书何处达?归雁洛阳边”中的乡书,是王湾的曲径。由心与物质的双重催动,促使人们不断寻找曲径。然而,寻找它,却并不容易。
曲径的难寻,在于它外部事物的繁杂。试问,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坚守本心、一心寻找曲径,以致到达真正的禅房呢?但是,正如林清玄先生所说:“历经万般红尘劫,犹如凉风轻拂面。”面对干扰与困难,我们更需直面人生,将干扰化为前进的动力,让它成为我们追寻曲径途中的一道亮丽风景。曲径的难寻,更在于禅房的不可捉摸。禅房首先是物质的,而物质的即是可变的。
其次,禅房也由心生。东野圭吾在《白夜行》中写道:“世上有两样东西不可直视,一是太阳,二是人心。”太阳是目光难及的刺眼所在,人心的复杂多变更是令人咋舌,无人能琢磨透其间的隐晦。对于此,最好的办法在于保持一颗探寻之心,对外物、对自己都留有好奇,如此,才能“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最是曲径难寻。曲径,连接的不仅是外物与内在,更是世界与自我。既要在世界中不断追寻自我,也要以小我之力奉献于大千世界,于幽林、曲径、禅房间自由往来,便可活出人生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