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着花落,韶光逝去。晚春暖意融融的风,竟让我感觉到一丝微凉。
本来我并不知道花何如开,又何如落。我只了解,十多年来我从来苦苦地在这晦暗无边的夜幕中寻觅光彩,可清明的泪水总也洗不去眼中的混淆。我阒然地坐在柳树下面,能感觉到柔长的柳条带着软软的柳叶轻拂着我的嘴脸。
瞎子——这是我从来不愿涉及的词,但覆盖视线的那片晦暗却一直提示我这是究竟。
河滨有个男孩在垂钓。我听到了鱼钩入水时轻飘的“噼啪”声,也听到了男孩苟安又略显稚嫩的咳嗽声。我苦笑,我“听”到了他的保管,却并没有看见。
我要物色的是那个男孩眼中的世界,但是我已厌烦了这无谓的勤奋。我认定,我的双眼悠久与这花红柳绿的世界无缘;但是我深知,那份期待从来埋伏在心底。
像平常一样,我又进入了寻思。我的一名盲友说过:世界是可以有意来看的。我历来不相信,那不过安抚我们的漂亮谣言。
一阵剧烈的水花声将我从寻思中苏醒。瞎子敏捷的直观告知我:有人落水了!果真,水的喧闹声驳杂着惊骇的呼救声。
那是另外一个男孩。由于我听到了垂钓男孩收起鱼具匆忙走来的声音。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焦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有人掉下去了吗?”他脱节了我,发抖着:“我没有发现。是的,啥也没有发现……”说完就仓皇地走远了。
我停住了,而呼救声愈来愈微漠,水里的扑腾声愈来愈无力……我冲向河岸,忘却了我历来不会拍浮。
入水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我感到我发现了光彩——不是,我且自照样暗淡,脑中一副画面却逐步清楚:我发现一个小男孩在水中无助反抗的背影。他看着我,错愕的眼光充溢对生命的期待。我扑腾着向画面中那个小男孩游去。呼救声近了,是他!我一把捉住那只臂膀。在脑海的画面中,我竟然看见了我的双手!
我拽着他向岸边扑腾。我不知之前我是何如浮起来的,我只了解此刻我在下降。我用最终一点力量将小男孩托登岸。我肺里呛满了水,体魄愈来愈沉——我不成了。
河水淹没了我的双眼。垂死之际,我清楚地看见了惊魂不决的小孩眼中的感谢之情。
我有意看见了这所有。是的,我找到了光彩,而我所找到的恰是那个垂钓男孩已遗失了的。
我的认识逐步朦胧——我却没有了可惜,我找到了我想要的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