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夏这块黄地皮上,“安”字显得特别刺目。
天安门,地安门,祈年殿。来自泰初的兴办,诉说着帝王那份最俭仆的企图:民康物阜,长久之业。
“安”的重大性,在此看来一斑。
平旷的地皮,仿佛的屋舍,杂植桑林,肥土阡陌,鸡犬相闻。不单单是陶渊明的世外桃源。同时,也是我们所景仰的乐园。阔别诸侯的格斗,独享生活的气味,用袅袅炊烟勾画出醉中翁媪。亦或惟有这份平安,才能得回恰然与嘈杂。生命,只能在这边呼吸。
民兴,独安。
大唐,轻徭薄赋,劝课农桑,求民之安;以儒为师,戒奢省俭,求思之安;广开言路,虚怀纳谏,求政之安。文武并用,垂拱而治,政事清明,民康物阜,贞观之治之盛事并不是无缘无故。
国兴,独安。
“国破江山在,城春草木深”的透出不堪悲惨,以前的春闺梦里人,最近已成河滨无定骨……骨血分别之苦,亲友成新鬼之恨,萧瑟的江山,无穷的战乱,民不聊生,生灵涂炭。无不让我们憎恶这遗失平安的社会,而遗失平安的社会,等候它的也惟有深谷。
涟漪的史乘是民族的疮疤,它无时不刻警省着我们:有安,则国兴,无安,则国灭。
秦王以武治国,执敲扑而鞭挞世界;隳名城,伏尸百万,杀俊杰,流血漂橹;亦受纷奢,大兴土木,修阿房,筑骊山,虐政连连,征夫坦荡,颠沛流离,社会涟漪。恰是缺“民安”,使其“身故人手,为世界笑”,恰是缺“国安”,使秦代变得云云夭殇。
康熙却明白“修德安民”之理,建造长城,也仅恐怕多几个孟姜女,多些戎卒叫。守国之道,惟在安民,民意悦,则国本得,边界自固,所谓“众擎易举”是也。因而便在那莽莽苍苍的山峰中,构筑几座园林,常在园中住住,即巩固了与小量民族的关系,又可以起到威慑的听命。便可宽慰边关的民意,广传仁德,又可探访驻防,维持彪勇。他把冗长的政事手段和军事意旨变化成一片僻静安民的园林,这比用白骨堆成的万里长城可要高妙很多了。康熙也恰是凭着胜过那个时期的安民兴国之道,才建设康乾泰平的表面。
孔子曰:“不患贫而患忧郁”,“安”已深深入在每一个人的心中。由古视今,于己,求家安,家安,求万事兴,万事兴,则国安,国安,无所求矣,自有长久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