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一个陈旧的名字,一段史乘,一段璀璨,一段不能忘却的往日。面临它,却常常在凝神当中,无声无息地将本人变幻成王维,李白,或渭城,或阳关,或是在早晨的烟雨中,喝酒或与人对饮。
坐在车上,看着双方停滞的得意,不知怎的,却无意观赏,看着路边喧闹的人群,听着他们的谈笑风生,在我而言,却捏造孕育了略微的凄惨。还没回过神,泪水顺着脸滑落下来,云云滚热,但是又云云寒冬。我干警别过脸去,擦干了泪珠。
渭城近了,我的思路却越飞越远,飞回了千年前的某个凌晨,某个跟我一样流着泪的人。
雨早已停了,路上的灰尘也被洗涤的一尘不染,或许,同时被洗涤掉的,还有昨日的悲伤。这时候,该是哼着曲外出务农时了。可阔别集市的客舍旁,一座亭子里,却坐着两个人,应当说,是两个马上分辨的人。
王摩诘举起了羽觞,面向着当面的人。他的眼里有着像珍珠一样亮堂的泪花,元二流着泪一饮而尽,放下羽觞,轻道一声:“调理”,然后就那样坚决的走出了小亭,走出了城门,走出了阳关。
他竟然没有转头。
摩诘没办法忍耐那种痛,那种来自内心的刺痛,他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杯中无酒,泪珠却将它填满了。他看着那愈见收缩的背影,啥也没有说,不过用主张目送着。他明白,这已充实了,愿我的朋友恐怕一帆风顺的归宿吧。
那孤独的背影愈来愈远,慢慢消逝了,摩诘了解,出了阳关,即是一马平川的戈壁了,啥时间能再会呢?或许是一年,或许,会使非常多年,他本人也不知道,不过这一起上,有谁能为你相伴呢?摩诘倒上最终一杯酒,却没有喝,而是向着朋友辞行的方位撒了出去,算是敬朋友最终一杯吧,出了阳关就没有人能伴随你同业了。
对着远处辽阔的戈壁,摩诘两泪汪汪,他举头仰天,那首《渭城曲》就这样念了出来:
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交。
一杯杯的苦酒,竟化成了和李杜迥然相异的纵脱,那带了些微哭腔的吟诵,竟似乎穿梭了时空,穿梭了茫茫的戈壁,穿梭了迷茫的烟雨,化成浓厚的考虑,飞到远处人的身旁,飞到那长久的安西。就这样飞越了光阴,奔腾了千年,从来连传到了今日。
这是何如的一种感情,又是何如的一个摩诘呢?是“大漠孤烟直,长河夕阳圆”的孤独,依然是那不亚于李白的狂醉,不出色于杜工部的忧思?或许,我无从可知,或许,我本就该不知,或许,我只能去问那被年月磨砺过的沧桑和无奈了。
透过窗,我所发现的,不过被都邑漂后所丢掉的边际结束,我很难设想,好难设想千年前那个长久而重大的国家,又怎能去设想,那些诗意的泼墨山川呢?
逝者如此,而烟雨中的渭城却留着了长久的分辨,和在光阴的流失中变得陈旧的年头。
蒙蒙烟雨又下了起来,下的那样不知不觉,风有泪的气息,泪有酒的气息,我看着窗外,竟似乎能发现那个落泪的背影倏的滑进那片烟雨,滑进迷茫的分辨,从古于今,由远而近,招招手,惜别昔人,惜别那诗意的陈年往事。是谁在饮樽独酌,顶风浮薄?
我好像回到了唐代,见到了那个狂乱的背影,见到了那场卑鄙的分辨,听到了渭城凌晨的烟雨,是那样平淡仄仄,真真实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