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高原四处是山,山与山之间常常低凹着一道久经亿万年水流冲洗而成的峡谷。天空是蓝蓝的晶莹敞亮,白云的震动就如一片帆船在大海里的悠闲航行;即或在这高敞的天空轰鸣起如雷的飞机的歌咏,那划向远处的鸽哨也自始自终地传播着好久以来人们的空想和祝愿。
蓝色的天空底下是一列又一列的群山,或陡或缓的山势常常由农村、田园与丛林配合而成。在这样的地点生在世,我平时最爱的事,即是去到离小县城不远的丛林里行走。
在那些个丛林里行走的日子,不论是风和日丽依然是风雨如晦,一颗受伤的心不过将门扉关得牢牢的,一任着天上的白云轻悠悠地流动,一任那小雨或暴雨在树叶演出奏着奇妙的乐曲,一任松风哗哗地漫过孤单的体态,魂魄深处不过一个又一个的梦乡演绎起其它一个世界的故事。
崇拜着佛陀当年在丛林里的苦行,曾经冥想其时环绕佛陀的草木和坦荡的风月,是何如地催生出这个宏大圣者对生命、魂魄的最终关切。
在丛林里行走的日子,真期望从那道山梁的凹进去的三面环绕着高大树木的地点,陡地浮现一座朱楼碧瓦的寺庙,便设想着寺庙里的得道高僧的清越的念佛声,和着当令的钟声及四季的风声、雨声,魂魄也悄悄地飘零在了莲花怒放的地点。
我们的尘世生活的永无中止的劳累与估计,早已把原本的质朴异化为互相争斗的恶念。在丛林行走的日子,且放下这所有又所有的精神重负,将自我融解在坦荡的梦想中的莲花怒放的世界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