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深夜十二点,我不知道今日我为何还没睡着。夜是那么静,房间里黄晕的台灯,浅浅的蚊香味,也催不了我入睡。第一百天,一百天过去的那个晚上还在且自。100瓦的白炽灯将我家任何一个边际都照亮了,亮得扎眼。表面没有月亮,这一片天空却也有一些泛白。人们的喧闹声像经历喇叭一样浮夸,突破了素来平静的晚上,这天爷爷牺牲了。
借着灯光,我看看电子腕表一秒一秒的跳动着,我的心也随着节拍险峻。直到跳到00:17,戛但是止,我体魄里某颗血色的东西好像也容身了一下。一百天过去的这个时间,一颗藏在一个历经风雨、饱受困难的老头身上的心就停了。停得手足无措,或许它还可以欢舞的跳动成天,正月,一年。恰好停了,果真停了。看着爷爷闭眼的一瞬间,我的眼泪没有在眼眶停息就绝不包容的滑落下来。我没有大哭,泪却流个不竭。头几天刚过完愚人节,白昼又过了清明,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看我们一家子聪慧骗不了,特别开了个打趣。我无声的抽泣像他无闻的人生,给他画上一个完好的句号。
00:17,十七,是凄?
爷爷是一个驼背,后本性的驼背。听奶奶说爷爷30岁过去跟正凡人没两样,还非常高。我也发现过,爷爷确实非常高,是一个七尺男儿。但是,那个时间,一个农夫必然呆在地里,与农作物打交道,长此以往,这样的农务活教导了一个勤快的驼背爷爷。爷爷就这样驼背了泰半生。小时候的我陌生事,老是学爷爷步行的样子。弯着腰,驼起背,庸俗头,双手往后头着,一步一步急忙的走着。这时候候,爷爷常常会皱着眉,嘟起嘴,用他那双清亮见底的眸看我。我笑而视之,从那双眸中看见了愤怒与难堪,我其实不畏惧。
爷爷早晨四五点就起来了,忙活一阵子后,就会骑着他特大号旧式自行车,带着一大筐蔬菜去菜商场卖,到午时用饭回来。有的时候卖得好,会早点回来,间或也会带点吃的。记得最清楚的即是“烂桃子”。本来桃子并没有烂,不过熟透了,加上一起上的奔跑,致使这样。那时路是用石子铺成的,不是柏油,并且爷爷几近没有几颗完好的大牙。午时用饭过去,爷爷会两手扶着门框,耸峙的挺一下,然后叹一声。那一声叹是对一上昼劳作的减少,也即是这一声叹舒徐了成天驼背的体魄。由于没有几颗大牙,爷爷用饭是靠呡的。看着爷爷下巴一动一动的,仿佛吃得很高兴,本来呡的很累,又吃不到好吃的,一顿饭半个小时是一定要的。
饭后爷爷会歇一下,睡半个小时,然后再背着锄具,拎着竹篮和茶水去地里探望、照料他的“宝物”。自然一去即是一下昼,直到奶奶让我去叫爷爷吃晚餐。我屁颠屁颠地跑到地里,看着没有半个人影的地,喊着:“爷爷,爷爷,用饭了”。然后从绿油油的植物中冒出半个白影来,应着声:“哦,我来了”。有的时候,爷爷听不到,我会加上形象的修遁辞非常高声的叫着:“驼背爷爷。”这很管用,爷爷会霎时站起来,看我一下,也高声的“诶”一声。日落西山,炊烟袅袅,田间一老一少,老的扛着锄头,小的拎着竹篮,高兴的回家用饭。
黄昏安排前,爷爷会点一下今日的卖菜钱。他拿出一个晶莹的袋子,可以看见内里还有两个袋子,一个红的,一个晶莹的。他逐个翻开,取出被层层包裹的卖菜钱。一张一张的点,把折起的角摊平,把钱的面值从小到大排好,再认真地看真假。最使他担忧的也是这个。偶尔收到一张假的,奶奶就会责备他没看清楚。他怕奶奶。爷爷有时处事丢三拉四的,奶奶就会凶他,声音超大的。但爷爷不跟奶奶争执,让他说。数完钱,爷爷再次序装好,卷起裹好。他天天会给我一个硬币,一角,五角,一元都有。我筹到十个一角向爷爷换一元,十个一元换一张十元。无声无息就换到红钞了。其时我上小学一年级,爷爷骑着自行车来接我。我背着书包坐在后座上,怕我摔交所以他推着自行车走。路太小店,他会问我要不要买东西吃,我摇头。我攒了良久才换来一张红钞,我不舍得,我要用它做其余事的。
似凄不是凄。
爷爷动过手术,那长长的疤留在身上还没好,他就下地干活了;爷爷有高血压又血虚,好多次晕倒在地里爬不起来;爷爷卖菜回来骑着自行车-常常摔倒,膝盖屡屡见血。爷爷乌黑的体魄与土黄色的土壤像要融为一体,汗水渗透微碱的地皮,好像是爷爷甚苦的人生。
我还记得爷爷病重时,我要去上学,一礼拜以后才会回来。走之前会去看一下爷爷。奶奶对爷爷说:“**来看你了,这是你的孙女**呀,你不看法啦”。然后再跟我说:“你下一次回来能够就看不见爷爷了,你爷爷这样……”奶奶声音有些呜咽,爷爷眼睛泛红,眼泪在眼眶打转,我安静着不谈话,闭着嘴巴让喉咙口的石头硬着吞了下去。
大概,这是一种摆脱,大概,这是一个必定的结局,大概,我其实不全面明白。
人生是一册书,每一个人都有分别的人生,读爷爷的人生,让我学会了做人要踏踏实实,处事要勤快刻意……
高二:石小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