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人生的渡口,彼岸的边际。满眼是此岸山川的宁静,浸渍在风吹草低的呼吸;丝丝缕缕的梦乡,凄凄诉诉的百花留香;泠泠泉清,嘤嘤鸟鸣,芙蓉尚盈盈……
我要去此岸。
有时,实际犹如一场迷雾,比梦更长,比风更短,执着的神情,为所求、为所得,隐藏了漫漫上浮起的晦暗。总有人,架起一只牛角的船,以牛角尖的方位,驶入睡魇深处的迷幻。
我依然是要去此岸。
为了那白鹭横江水光接天的此岸,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我能不怕所有的坎坷与困难。彼岸此时已变得黯淡,在此岸的反衬下显得云云糊涂不胜,我短促难安,世界已被此岸填满,足以扣住我脉搏的此岸……
我肯定要去此岸。
有时,世界像一口锅,人生与得失煮沸在其中。看不清方位的人们跌落进不拘一格的引诱的缝隙。人生像一壶烧开的水,欢喜着翻腾着点燃着不竭嘱咐着本人,在沸点的极限上耗尽成壶口百态的烟,使我们老来莫名的慨叹万千。作甚得,而何又为失呢?
我总算登上了此岸。
假如说归宿的所得可以让我倏得欣喜,那么理想冷却后的冰冷如在心底挖空一个长逝的洞。这环堵萧然的残破是所得依然是所失?我回顾已经的那个彼岸,何故是翠竹摇风暄千林翠鸟的晨曲?又何故竟传来红梅映日吐万树彤霞的晚钟?风雨融合,我又站在了人生的渡口,此岸的边际。当此岸成了彼岸,彼岸又成了另外一个此岸时,怅惘若失是何如一个词?
我躺在彼岸与此岸的边际,当我明白,这就是得与失的边际。
有时,得与失好像竟在一念之间,而它们但是又是互相依存而在,这便如河的两岸,人生十分繁忙,一直都是在彼岸远望此岸。这世上没有一味的得也没有一味的失,琉璃镜双方的世界何如能择选?岸之得失,且恰是人生之得失,人应为该得而得为该失而失,莫在这无量无穷的搅扰上心术算尽劳烦终身。光阴飞逝,才是人生最大的失!
彼岸是可靠,此岸是得意。我寂然一笑恍若隔世。且让深夜的腔调洗净潮声,让薄雾欲坠的反响将飞走的月色回转,流进我梦的血管。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自力,成仙而登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