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不须要太美,有几缕雪白的云,暖和的晨光,就足以做一个甜甜的梦。
梦毋庸太美,在日出的水面上,闪着隐隐约约的光和影,光和影中浮出一只船。
船毋庸太大,舴艋便可。
“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很多愁。”我无需舴艋载愁,由于舴艋舟上载着我的梦。
三月挑花开的时节,柳的舞姿婆娑成一袭绿纱影,全部的信誓旦旦都甘甜地挂满枝端。水光潋滟,阳光洒在江上,碎成鱼的鳞片。风缓缓,如一盏檀香灯点出的幽馨。时而有舟楫划水的声音,从一只舴艋舟传来。我举头朝天,躺在舟上,数着蓝天中的白云,白云间的飞鸟,飞鸟身上的羽毛。可能是天太晶莹了吧,我竟看见了昨夜明星的朦胧的影子。
接天莲叶无量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一朵偷来梨蕊三分白,一朵借得梅花一缕魂,又一朵飘来大漠飞红巾,又一朵承得杜鹃七啼血。红莲,白莲相映成趣,绿叶称之添彩。我拿一支长篙在江上撑出圈圈水纹花,扒开密密的叶兄花妹,唱一曲江南小调。莲香沁人肺腑,歌声围绕远处。忽而雷声风行。雷声,雨声,水声,莲声,叶声,歌声,和成动听的交响曲。我不再是采莲女,我成了一条红鲤,跳入江中在莲间-游戏,独留舴艋舟还载着夏季的呓语。
然后是丹桂飘香过江面,秋风秋雨中,山影斜斜,我着一身绿蓑衣,与钓鱼的姜翁同坐舟上。他放线,线上却没有鱼钩;他抚髯,然后喃喃:“大鱼就要入网了。”大鱼真的来了,因而姜翁走了。但是我想我的梦还没尽呢,因而舴艋舟随我流浪江上。
直到白梨花飘满我的风衣,飘上堤柳枯枝端,飘入江里,舟儿在冰封的江面不再能行走。舴艋舟,你没必要为孤独-难过,由于有我陪你,谁叫我梦在舴艋!不过,我看见江岸一个老头的背影。
那然而姜翁呢?他何如能在冰封的江边钓鱼呢?
也不肯定啊,大概他能钓到那条夏季的红鲤!
梦在舴艋,梦不须要太美。但是我总感觉它太美——毕竟有根鱼线将我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