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上昼,我在家做功课。奶奶磨磨赠赠地走到我的身旁,悄悄地说:“乖孙女,你能教奶奶几个字吗?”
“怎么!你让我教你认字?”我大吃一惊。
奶奶没念过书,扁担躺下不识是一个一字。为此,奶奶没少受人欺受人骗。可这几十年奶奶就这样过来了,从未提过要识字,为何今日忽然她想识字呢?我百思不解,好象不看法一般两眼盯着奶奶发愣。
见我惊诧的样子,奶奶欠好意思的笑笑:“乖孙女,请示奶奶写‘邢明英’三个字。”
我这才豁然开朗,原来奶奶是让我教她写她的名字。我没说啥,在一张白纸上大大的写上了“邢明英“三个字以后便捉着奶奶的手教她写——像昔日我的启发老师教我一样。
奶奶学的很有意,学得很刻意。几遍以后奶奶便向我要了一张纸,一支笔本人练去了。
吃晚餐时,街坊王四爷拿着一大张上头写满人名的纸来对奶奶说:“邢大嫂子,我们预备联名推举东头‘二小子’当衬长后选人参与后天村长的竟选,你赞同吗?”
奶奶一听:“二小子,那情感好。小伙子品质好不说,又吃得苦耐得劳,还助人为乐,总把乡邻的难处放在心上,去年要不是他东奔西跑的找罐头厂,大家的几万斤仙桃生怕成了烂桃一钱不值,哪来的人平收入增加一百块啊!他当村长我靠得住。”
“老嫂子,靠得住你就在这推举书上签个名吧!”王四爷把他手里的那张纸递向奶奶,可很快又缩了回去:“抱歉,嫂子,我忘了你不识字,有不叫你家扬扬替你签个名,你摁个指模吧!”王四爷显得难为情。
“大伯仲。拿过来吧,我会签字儿。”奶奶从王四爷手里接过推举书,又向我要了钢笔,用三个指头撮盐一般撮
着在上头非常认真地写下了“邢明英”三个字。
看着奶奶握笔的姿态,写字的颜色,我想笑但没笑出来。我的心为之一震:虽然奶奶写字的手颤发抖抖,写出的字歪倾斜斜,可是我从她那颤发抖抖中搭理到了镇静与信托,歪倾斜斜中搭理到了尊容与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