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总带着些昏暗的颜色,密集的雨滴模模糊糊。耳畔竟模糊的缭绕着《月出》的乐律,无声无息地就想起了他,那个设想中青衣飘飘、才气横溢的汉子。
她是他的初恋,诗词歌赋,样样粗通,他们两小无猜。不过最后,她进了宫,他爱她,却斗然而皇权的至上。他对她说:“厚情终古似薄情,别语悔显现。”一道薄薄的宫墙,却是悠久没办法跨越的界限。
她是他的妻子,温和娴淑,宽大时髦,他们琴瑟和鸣。不过最后,她美人命薄,他爱她,却拗然而死神的执着。他对她说:“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其时只道是平常”。短短的三年,却是天人永其余隔绝。
她是他的朱颜相知,想法精细,多愁善感,他们同舟共济。不过最后,她饱尝孤单,含怨离开。他爱她,,却抵然而世俗的讥刺。他对她说:“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江南,那个如诗如画的瑶池,却是他用尽了余生也没能再次归宿的地点。
他,即是纳兰容若。那个至情至性的相门翩翩佳令郎。他重情,但其实不到处包容,虽然他短短的终身始末了三次念念不忘的恋情;他位高权重,却惟有很简明的妄图,“夫苏轼忘归买田于阳羡,舜钦沦放得筑室于沧浪,人各厚情,不能相强。使得为清时之贺监纵容江湖,何必学汉室之东方沉浮金马乎。傥另日者,脱屣官途,拂袖委巷,渔庄蟹舍,足我糊口,药臼荼铛,销兹年月,皋桥做客,石屋称农,恒抱影于林泉,遂忘情于轩冕,是吾愿也。但是不敢必也。悠悠此心,为子知之,故为子言之。”身为相门令郎的纳兰没有太高的要求,两间茅平房,一轮弯弯月,一支毛笔,一卷白纸,满席书,一个值得爱的女子,假使云云,夫复何求?惋惜,即是这样卑下的心愿,对纳兰来讲,都只能是希望。身在高位,亦有凡人不行知的苦痛。
他叹:不是世间高贵花,却身在那样显耀的世家,那样不由自主的高处;
他叹:出身悠悠何足问,却因沈宛是汉人而不能大公无私的娶她;
他叹:花月未始闲,莫放相思醒,却无时无刻不在考虑,考虑那一抹微醺的朱颜;
他叹:泛泛变却故交心,却不知谁的心都不曾变,不过运气的打趣太残暴;
他叹:目今才道其时错,却不知他没有错,他不过在过错的光阴碰到了对的人。
纳兰容若,他视“情”为圣物,却被情伤的皮开肉绽;纳兰容若,他视死为摆脱,却不知留给了多少代人唯美的可惜。
康熙二十四年五月三旬日,古之第一-难过词人纳兰容若平静的走完了他的只是三十一度年龄。“阶前双夜合,枝杈敷华荣。疏密芙阴晴,卷舒因晦明”一首《夜合花》,写尽了他终身的无奈,亦为他的人生画上了使人不忍卒读的句号。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隐痛有谁知?”我到底依然是读陌生他。窗外的雨飘洒照旧,浸润了整片地面:耳畔的《月出》乐律照旧,细细品来,竟形成了满耳的太息,毕竟是谁在叹?缘何而叹?透过模糊的雨雾,我又一次看见那个孤单的背影他踏着雨,慢慢而去。青衣飘飘,朦胧了我的视野;青衣飘飘,徒留住满地太息。
高二:慢羊羊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