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我们高三外语备课组前往余杭第二高级中学参加市教研活动。在余二高校园一偶,一块广告牌吸引了我的眼球,上面清晰地印着16个大字:感恩父母,感恩老师,感恩学校,感恩社会。刹那间,那些久远的高中母校记忆又开始梦牵魂绕,浮上心头。
36年前,带着中考胜利的极度喜悦和对地区第一中学的无比景仰,我们十三位来自县城关中学的初中毕业生胸怀憧憬,踌躇满志地走进了这所省重点中学,开始了我们两年的高中生活。
高一全年级九个班,本地班六个,外县班三个。我被分到了外县(3)班,相当于现在的实验班吧。班主任刘绪占老师教授数学,他个头不高,长得精瘦,讲课时却声音响亮,思维严密,表达清晰,尤其是那一口比较标准的普通话让课堂上听惯了乡音土话的我们感到特别新奇。虽年逾中年,且略有腿疾,他却非常爱好运动,身体灵活,动作矫健,乒乓球、羽毛球之球技颇有些明星风范。他甚至备有一套理发工具,时常为同学们理发,这更让身在异乡的我们感到无限温暖。前几天,他打电话给我,打算与师母来杭州玩几天,我赶紧承诺安排,但他知道我每天都很忙,坚持不让我陪同他们,可我依然对他说“我一定挤时间陪二老好好转转!”
化学周老师青春靓丽,机敏睿智,快言快语,上课很有吸引力。另一化学郭老师却完全是一副街道大妈形象,一套像工作服的浅蓝色咔叽布制服似乎每天都沾满了粉笔灰,上衣口袋还被勾破了,口袋的一角耷拉了下来,这让我们颇为惊讶:“身为堂堂省重点中学的老师,生活怎么会这么简朴呀?!”英语王善英老师武汉大学毕业的身份和一口流利、地道而又略带广东尾音的英语口语让我们顿时开了眼界,同学们交头接耳、悄声议论“他的英语真厉害啊!”语文陈博老师那时已年过五旬,印象中,他总是坐着讲课,时不时转过身去,在黑板上写上几笔;他那黝黑且略显严肃的脸庞上闪动着两颗炯炯有神、灵动智慧的眼睛,深入浅出的古文讲解令我们受益匪浅,影响至今。
在高一学年,我的几次大考成绩在班级差不多都是二十多名,有一次还跌入了30多名的行列,这让初三时几乎都是排名年级前五的我深感失落。高二文理科分班时,我丝毫没有犹豫,果断选择了文科,进入了七班学习,与同为外县考生的翟武军、田野、段超、姚浩杰、杨春彩等成了同班同学。
在记忆里,我们文科班班主任赖家刚老师举手投足间透射出一副历史学家的派头,古今中外史实,世界各地风情,他总是不紧不慢,神情自若,娓娓道来。他性情非常温和柔顺,喜欢与同学聊聊家常,说话时总是双手合掌,稍许歪头,满脸微笑,轻言细语,唯恐给我们带来惊扰。客观上而言,当时七班的学风班风与三班还是有不小差距的,但赖老师似乎总是充满了耐心,不停地“救火”,哪怕真的生气了,那语调和语气似乎依然还是显得那么慈祥。四年以后,我与赖老师成了同事。后来,他身患癌症,驾鹤西去。记得他下葬的那一天,我扶着他的灵柩,伤感不已,泪水涟涟。
我们的政治雷老师和数学万老师有着许多相似之处,他俩工作极其认真,备课非常详实,讲课时条理性和逻辑性极强,他俩在课堂上总是声音洪亮、抑扬顿挫、充满激情……当时,不少同学难以接受雷老师那“湖南味”浓厚的普通话,可不知为何,我却非常适应于他的口音和教学。那时的政治高考内容时效性特强,雷老师习惯于猜题、押题,且他的“押宝题”居然屡试不爽!这应该是对雷老师勤恳工作的一种回报吧!念初中时,我很讨厌数学,尤其是平面几何我学的很糟,可在万老师的数学课上,我居然成了立体几何的学习尖子,他时常带着赞许的表情请我去讲台上讲解解题的思路!记得高考第一天考语文时,我思绪复杂,心情紧张,握笔的手颤抖不已,持续了好几分钟。幸逢万老师同场监考,他及时发现了我的紧张情绪并走了过来,用手摇晃着我的头,轻声地对我说“你怕个莫斯呢?”如今,万老师已年近九十了,每次逢年过节与他通电话时,我仿佛依然坐在他的教室里,聆听着他那声如洪钟、环环相扣、智慧演绎的话语。
地理冉启学老师看起来很消瘦,体能也不好,甚至走路时都显得气力不足、谨小慎微,但他很敬业,讲课时总是扯着嗓子,每句话似乎都需要他运足了丹田之气才能说出。作为地理老师,他带领着我们走遍了中国,游玩了世界。在他的循循善诱中,地矿资源分布、气候状况概略和铁道线路安排成了我最拿手的知识内容;陈儒石老师任教我们文科班语文,上课时,他的身子似乎总是斜靠在讲台,眼睛或低视着课本,或凝视着我们头顶上的某根横梁,以一副目中无人、漫不经心的神态讲授者之乎者也,播撒着人文情怀。有一次,陈老师讲授《孔雀东南飞》和《登徒子好色赋》时,全班同学已被他幽默诙谐的语言和语调弄得开怀泪流、前仰后翻,他却依然一副漠然正经、不苟言笑、侃侃而谈的样子!
82年高考前,教研组长王善英老师对我们几位准备报考英语专业的学生组织了几次听力培训,我们有幸使用了学校唯一的那台硕大的日产盘式放音机,每个按键都需要用力才能按下去,可在当时,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教学设施了!
毋庸讳言,目前我国的中小学校普遍存在着高期待、高压力、高负担的教育环境与氛围,我们念书那两年的高中母校却着实是一所优秀的“让学生全面发展”的省重点中学。那时的师资队伍超强,社会声望度超高,初中毕业生趋之若鹜,课程设置全面合理,体育课还有气枪射击训练和考核,我差点进了省射击队!。那时的办学条件虽不够理想,甚至可以说很落后,但学校各类文体活动的开展却能做到风生水起,有声有色。
母校难忘,师恩永存。信步湖边之时,攀爬山壑之间,我时常会怀想起高中那两年的青春岁月和母校时光,我更感恩于辛勤的老师们在我们心中播撒的那些精神的种子。毫无疑问,这些精神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芳香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