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日子,干巴巴,每天烧水,上学,按时吃药,阳光好的时候把自己也放进去,像放一块陈皮。我总会联想起女诗人余秀华的辞藻,简简单单的生活,却能将绵绵柔柔的情意悄然融入,在心中默默沉吟,我爱你。
一个人漫步鱼塘边上的小径,或许并不是很冷,因而衣装单薄,手中抱紧的兔子在不断挣扎活动双腿的同时,也向周身的空气中,散发着丝丝的热腾腾的雾气。尽管不情愿,但终究还是将兔子放下,看着它的身影悄然消逝在那丛丛叠叠常青的灌木中,将饲料轻轻放在盒中,置在院子中央,等着它的归来。眼神却再也离不开这片鱼塘,水面平静得要死,仿佛随时便会凝结,鱼尽数潜在底部,透过略微泛绿的池水,仰望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阳光。
那句话仿佛依稀还在耳畔,“冬日的鱼,是最无聊的。”我曾经对此引以为傲,我自以为仗着养鱼多年的经验,得出鱼在冬日鲜少游动,便脱口定论。倒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双手趴在青瓷桌上,只是入神地看鱼,泡茶。按着余秀华的思路,将茶叶轮换着喝,从茉莉,到玫瑰,再到雪菊……或许是高等的动物,对低等动物充满讽刺意味的嫉妒,换种角度来说,心中某时,又再度唤起了小时候对鱼的那一种热衷。洒下几粒鱼食,看着它们慢慢吞吞地发现,再慢慢吞吞地摆动身子,摆动尾鳍,似乎漂到水面,啄食,一粒,一粒。直至水面如同我来之前那般平静,如同一面深色透镜,反射着缕缕阳光。
硕大的一个圆,一个小院,此刻只剩下我一人。或许从很高很高的地方看,只是我一粒,与树林一丛,鱼塘一方。我从怀中掏出诗集,更神奇的是,我只是装样在看,我的心头所想,竟与诗句毫无瓜葛。心中只是不免感叹虫子的离去,于这片园的寂寞,看麻雀,想象着余秀华口中的人间情事,在天空中箭一般地掠过。兔子回来,给瓶子装上水,挂在墙上,看着兔子仰面啃咬着水瓶,从水瓶中不时间漏出几滴水,洒落在地,伸手静静地抚摸兔子身上的绒毛,什么都不想,只是痴痴地看着它,这个小院的真正主宰,但凡它所喜好,无一能逃脱被从深深泥土中挖出的命运,轻轻拍打它的屁股,呢喃,小坏蛋。如果它能听懂,或许我会给它一本书,但绝对不会是诗歌,即使是我最为热衷的,我所给它的只能也必须是一本关于植物的书,让它知道稻子与稗子的区别,或许也能让它知道那个被肉体所困的灵魂女诗人口中真正所谓的稗子提心吊胆的春天。
仔细抚摸它的绒毛,从根部检查,没有发现球虫,但却有着星星点点的新毛带着嫩嫩的尖从它柔软的皮中抽出,看到茶花朵朵花蕊,仿佛在下一刻便要争相绽放,还有月季调皮露出的新枝带着深色的粉红,攀上墙檐。
我懂了那句话: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成为了我一个清早唯一做的事情,却又何尝不失为一种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