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清新的树林,沿女墙走,左边便一望无垠的湖。一去二三百米,翼然有石桥危蹲,两边貔貅守候。我独自过桥,不觉便到了。
只有衣带小路,曲曲折折,再前面才开朗,两侧满目田田的荷叶,捧着朵朵差点儿就全开的荷花,很不少,“羞涩地绽放”,由雪一样的白,自然、柔和地渐变成淡雅的粉红,像一支和谐的乐曲,从明快的小e调降到恬静的F调,让人不知倦意地张目,不敢眨眼,生怕那曼妙、奇新的粉红,一瞬间,又寻不见了——我们总是这样想,流连清香脉脉洒泻,我浮想联翩,意境中透露“紫钗弹香灰”的心致,再看都是湖水,静得出奇。
我租下只小船,轻轻划着,将碧波荡漾。我沉醉其中,不禁悄然吟着那首《湖》,“你是否记得,一个夜晚,月色温柔下,我们划啊,划啊……”偶想起张岱的《西湖七月半》中“我”和几个客人深入里湖时的所见,“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沁人,清梦甚惬。”想着想着也迷糊入梦,想会儿往日的事情,想会儿书中的片段,回味父与子的生动、有趣,或在脑海中重演一遍《罗马假日》,并选了曲《牧歌》,到中间忘了怎么演奏,改了一曲《少女的祈祷》。
一声悠远的鸟鸣打破了我的幻想。
我睁开眼睛,见到自己的船被风吹回岸边,停泊在那里,一动不动,两个小孩惊奇地看着我,其中一个问:“哥哥,你的船停在这儿好久了,搁浅了么?”我红着脸说:“没事!”然后划着走了。
到湖心,看湖光潋滟,光映浮云,不知不觉划过前边过去的石桥,心想,在岸边那些人眼中,我也该是道风光了吧,然又看看岸边行走的游人,乌由赞道:“多美啊!”大约正午时分,我划回出发的地方,按时间交了三十,走出正门,闻湖上传来一曲《江南》,“何日又重游……”,隐隐约约,不知是什么人一时高兴而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