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来的散文诗。”
我的父亲是平凡的;留着寸头,下巴总有着一些小胡子,个头不高还有些胖。因为长年在太阳下暴晒,他的皮肤一直都是黝黑的,奶奶却总是说爸爸小时候长得白白净净。
他还有一个爱好——喝酒,因为这个母亲没少和他吵架。前些年,父母总是吵架,原因都是爸爸喝多了酒。他肠胃本就不好,一喝酒就上吐下泻,可偏偏爸爸有酒瘾,戒了几次也没戒掉。
“天天喝酒,自己身体都搞坏了,怎么偏要喝那么多……”妈妈带着哭腔独自在那念叨,爸爸红着脸极力稳住站在一旁,笑眯眯的听妈妈念叨,也不回嘴,只是干站着。妈妈见他这幅模样更是生气,嗓音逐渐提高,哭腔也更重。爸爸见情况不妙,忙给我使眼色,我立即心领神会,又是送水,又是捶背捏腿,各种帮爸爸求情,父女两人像是唱双簧一样,配合默契。
“嗝……我保证戒酒,这次就饶了我吧。”一边打嗝一边向妈妈保证,妈妈瞪了他一眼,爸爸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丫头,你说怎么办吧?”妈妈问道。
第二天,墙上真的就多了一张保证书,上面有爸爸的亲笔签名。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这很幼稚,可那时的爸爸真的做到了一年没喝酒,后来这保证书被爸爸完好保留了起来。
爸爸之前在工地打工,因为手艺不错,被工地上的人称为“梁师傅”,他也带了几个徒弟,每天的饭后日常便是训那几个徒弟“饭吃的多,活干的少,学了这么久一点长进没有,出去别说是我徒弟,丢人!”爸爸用手指着他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的父亲总是这样,生活中憨厚、幼稚,工作上却一丝不苟,认真负责。
日子一天天度过,父亲变得沉默,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变少了,他的脸上许久未出现那时的笑容。
周二早上,时间已经不早了,但天还是灰蒙蒙的,丝丝雾气弥漫在空中,几家早餐店前冒着白烟,早起上学的孩子结伴在路上。所有景象都和往常一样。
父亲骑着电动车载我上学,没有沟通已是我们的日常,父亲低沉的声音突然进入我的耳朵,打破了这种宁静:“这次又没考好?”我眼中的光暗了些:“嗯……四百七十多。”
因为坐在父亲身后,所以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猜测,失望、愤怒、嘲笑……正在我紧张不安时,父亲轻轻叹了口气:“那还算有进步。”那声轻叹很轻很轻,像棉花团一样,可是它却给我的心沉重一击。
我没再回应,只是觉得父亲和从前不一样,可又说不出来哪不一样。从前只要几分钟的路程,那天我竟觉得过了很久。
我的父亲,他很平凡,有时会因为一个笑合不拢嘴,和母亲吵也总是笑眯眯,对自己的徒弟恨铁不成钢,承担着整个家庭重担却从不喊累……
他有很多缺点,也不是很讨人喜欢,但正是这样的他,给了我最好的爱。
“几十年以后我看到泪流不止,可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