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爸爸会开车送我上学。爸爸的车是拉活用的,车上总是摆着杂七杂八的东西,难以清理,日积月累,车上的坐垫积起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爸爸清理出了一个干净的座位给我备着,座位周围没有摆放任何东西,不会显得拥挤,坐着也舒服。我坐在后排,抬头就能看见驾驶座上爸爸的背影。
爸爸的背影并不高大,但我总能在爸爸的背影中找到一份安全感。
红灯亮起,离十字路口还有一段距离,爸爸早已轻轻地踩下刹车,将车速慢慢降下来,绝不会让我撞到前面的椅背。
拐过弯,校门前的那段路最是拥堵,接送学生的车辆排着长队,如蜗牛般缓慢爬行。爸爸说:“这段路不好开,车多,人也多。”我们的车一路打着跳灯跟在别的车后面慢慢前行,爸爸的目光时刻注意着左右两边,生怕刮擦到路边追逐打闹着的学生。
晚上,又是爸爸开车接我回家。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他早已等在了学校的后门,他宁可自己早到,多等一会儿,也绝不让我在校门口等他。
抬头看着坐在前面专注着开车的爸爸的背影,我会将学校里发生的事慢慢说给他听,有开心的事,也有不开心的事。每当讲到好笑的地方,我会捂着嘴笑,爸爸也会陪着我一起开心地大笑;如果我在学校受了委屈,爸爸会半开玩笑地跟我说,如何“报复”那些欺负我的人,也会讲笑话排解我的忧伤。等我心情变好了,爸爸又会告诉我,报复别人是不对的,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为了小事斤斤计较。
我和爸爸就这样一路聊到了家。停车的地方离家还有一段路,爸爸趁我不注意,迈开步子自己先跑了,我会心一笑,也撒开脚丫子紧跟在后面,就像小时候和爸爸玩“抓人游戏”一样,你追我赶。不过,那时候是我仰望着爸爸的背影,喊着“爸爸等等我”,而现在,我能轻易地追上爸爸了。看着爸爸的背影,我又不愿赶超他了,宁愿像小时候一样,追着爸爸的背影,喊着“爸爸等等我”。
爸爸的背影在我的追逐中越来越矮。我在慢慢长大,爸爸在慢慢老去,总有一天我会追上爸爸,但那些跟着爸爸亦步亦趋的日子,是让我受益一生的温暖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