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我家有两颗樱桃树,一棵是我的,一棵是二舅的。
我的樱桃树是外公种下的,它的枝丫很高,我在树下乘凉,打瞌睡,与玩伴伴嬉戏打闹……而外公就在一旁温和地看着,手中捧着果盘,待我们厌倦了游戏,便走上前来,笑盈盈地任由我们一哄而上,争抢着盘中水果,有时是西瓜,有时是香芒,有时,是樱桃。
四到五月是樱桃成熟的季节。二舅家的樱桃树修剪的刚刚好,树上那鲜红欲滴的樱桃触手可及;而我的樱桃树从未修剪,自然无法用普通方法摘到。
“外公!下雨了!”四至五月的雨对我和外公来说非比寻常——成熟的樱桃在豆大的雨点的打击下会自动掉落下来,而我们的任务即是在樱桃“呱呱坠地”之前将它们揽入囊中。
盛樱桃的是荷叶。这荷叶是几天前在荷塘中所采,挑的一定是一池荷叶中大而结实的,在树下将他们卷成漏斗状,不一会儿,樱桃便几乎悉数落入荷叶中。一颗颗圆滚滚红彤彤的樱桃在碧绿的荷叶的映衬下更加惹人喜爱,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果香,让人沉醉。
樱桃采了,我与外公两人自然是吃不完的,于是我便成了“樱桃使者”——早上去张三家串门,给他家送樱桃;下午又到李四家做客,还是给他家送樱桃。已然数不清有多少个夏天,是樱桃的清香和大家的欢笑陪伴我度过……
二舅外出打工后不久,外公就去世了,而我,也到了外地读书,离开了这片外公为我创造的乐土。两棵樱桃树都无人修剪,开始野蛮地生长,结出的樱桃也一年比一年小,一年比一年酸。它们没了主人,成了野树。
黯然销魂者,惟别而已矣。
纵然我无法重回故土,但愿我豁然开朗,哀而不伤。
若是我依旧选择归去,但愿我不畏将来,不念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