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她?这种水平也能参赛?”“弹吉他?这也不什么新鲜的表演方式吧!”“老师凭什么就选了她了?凭本事呢,还是关系啊?”皱巴巴的考核成绩单从手中脱落,责难声、质疑声、嘲笑声,蜂拥而至,一下接一下地砸向我,刺戳着耳膜,也击碎了那颗爱乐的少年心。
站在舞台上,我从容地弹唱着,歌声点亮了一片海洋,陌生的、熟悉的脸庞,都汇作满眼漂浮的荧光。乐曲戛然而止,台下掌声如雷……这样的场景不知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多少次。
然而——聚光灯始终没有亮起,喝彩声也始终没有到来……
“就她?这种水平也能参赛?”“弹吉他?这也不什么新鲜的表演方式吧!”“老师凭什么就选了她了?凭本事呢,还是关系啊?”皱巴巴的考核成绩单从手中脱落,责难声、质疑声、嘲笑声,蜂拥而至,一下接一下地砸向我,刺戳着耳膜,也击碎了那颗爱乐的少年心。
我从此不敢看吉他。
直到那个偶然的夜晚,一阵悠扬的乐声,猝不及防般地,再一次叩开我敏感不堪的心门。路过曾经的吉他班,楼上的一位学员弹唱的《Rememberme》撩走了我的神儿。左手按住和弦,右手轻轻拨音,在高潮处放松右手开始扫弦。弹得真是不错啊!我忍不住寻声而去。
天呐,竟然是一位“耳顺之年”的爷爷。嘿,我惊呆了!没有看错,瘦削的脸,面色黝黑,淡淡的眉毛下,一双眼炯炯有神,仅管有一些血丝,但依然充满了慈爱。
我好奇地凑上前去:“爷爷,您怎么也学吉他啦?”老人家慈祥的笑容仿佛闪着光:“怎么,老了,就不能学啦?姑娘呀,跟你讲讲我们那个时候的事儿吧,当时家里有四个孩子,打我记事起,我就没见过我父亲,家中只有母亲奔忙,而我做为长子,不想给她增加负担,只有辍学跟她一起下田干活,帮忙照顾弟弟妹妹。那个时候呀,我特别喜欢音乐,经常拿竹叶吹口哨,一吹就是一下午,但能有什么办法呢?条件不允许呀,一直不会什么像样的乐器。这不,小孙女吵着要来学吉他,我就在旁边听听,正好圆了我年少时的梦喽!”
望着爷爷满足的笑,我似乎也被感染了,可是一想到自己,又忍不住气馁道:“真羡慕您啊,天赋异禀,而我呢,学了好久,还是弹不好。难道真如别人所说,我的确不是这块料吗?”爷爷扬了扬眉毛,似乎被我这番话逗笑了:“哟,孩子啊,旁人说的话又能代表啥呢?我们自个喜欢就行,平时肯琢磨,勤练习,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能拿下这小小的吉他,你这姑娘,日子还长着哪,还怕拿不下么?”
只三言两语,却如一支柔软的光束,静静地照亮那段晦涩暗淡的心事。我怔住了,慢慢陷入沉思,横亘在心中的烦恼也灰飞烟灭。是啊,爷爷花甲之年尚能驰骋音乐之境,我既然热爱吉他,为何不去坚守心之所向?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晚上,我为再一次攥紧梦想的航票而热血沸腾,久久不能平静。那天的晚霞真美啊,天边的云层后,透着丝丝破壳的光,隐约有一个红色的大拇指在给我鼓励……
后来的辛苦一如所料,后来的幸福亦撞了满怀。曾经梦里闪闪发光的一切,都变成了现实。
我终于明白,光彩熠熠的,从来不是虚无的梦境和幻想,也不是喝彩和赞誉,而是舞台那位少年本身啊。
少年是你,也是我。
少年是每一位勇敢向前的追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