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听听你的心跳声。
——题记
长大之后,你会发现稍微一慢下来,就会有很多声音催促着你往前走,懂你、爱你的人越来越少,然而我的身边失去了关于她的所有声音。
她80多岁,梳着一丝不苟的头发,最后用一根发簪点缀,一双大眼睛已经深深的陷了下去,嘴里的牙齿也已经快脱光了,一双粗糙的手爬满了一条条蚯蚓似的血管,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像是记载着她这么多年来的千辛万苦。她就是我的老外婆,但她的心跳声,从我的身边永远的消失了。
当老外婆第一次来我家时,我就对她不怎么感冒。她不仅耳朵不好,而且有些事儿你不让她做,她就偏要做,这跟叛逆的我没有太大差别。也许是以前没读过多少书,老外婆对所有东西都很好奇。有次她带着我的校牌在家里荡悠,着实有些像领导视察。
那天半夜,我罕见的失眠了,翻了会儿书,发现肚子有点饿了,下楼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刚到一楼,我就听到客厅传出轻微的呼噜声。走近一看,是老外婆坐在电视机前睡着了,她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托着头,睡得甚是香甜,我都不忍心叫她起床,于是去她的卧室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还没掖好毯子,老外婆就醒了,睡眼惺忪带着沙哑的声音说:“姩,是不是饿了?外婆弄点东西给你吃吧。”说着便走进厨房忙碌了起来,我第一次觉得那跟我一般高,佝偻着背的老太婆竟有些孤寂。吃着老外婆给我做的蛋炒饭,看着她在灯光下的身影,有点莫名的难过,也使我对老外婆的好感增加了许多。
人生如天气,可预料,但往往更出乎意料。
后来老外婆病了,可能是真的很不舒服吧,她整天在家里“哎呦,哎呦”的叫,还说“要死喽,要死喽。”一两天还好,每天这样,谁受得了?也把我对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感一棍子打回了原形。可谁知老外婆病情恶化了,到最后只能躺在床上用导尿管。
那天下午,妈妈让我跟她一起下乡看望老外婆,我本不情愿,但看在零食的面子上,我“能屈能伸”。到达目的地,我扭捏着不想进房间,但“柔弱”的我,我又怎能比过我家的大力妇女呢?于是我被妈妈拖进了房间,看着老外婆躺在床上病怏怏的样子,我心里特别不舒服,忍不住上去抱了一下老外婆,老外婆用她的手轻拍着我的背对我说:“姩,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见到外婆了。”老外婆的声音不大,但她的这句话却震到我了,鼻头不由得一酸,好像身边已无他物,只有我跟老外婆,我贴着老外婆的胸口,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声,感觉她的心跳好像在逐渐减弱,我忍着泪水起身准备走出房间,老外婆往我手里塞了一个红包,我紧紧的攥着红包,跑出了房间,泪水也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老外婆逝世。我站在她的床前,想着以前对她所做的事,十分愧疚,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乖乖的,成为她的骄傲。
老外婆,你还好吗?我想你了,我想再听听你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