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匹老年马，生活在山区地带，从一出生就跟着整天为主人驮运货物的妈妈奔波，吃糠咽菜，过着贫穷的日子。主人把我们当作最主要的驮运工具。无论是长途跋涉还是上山下山，都少不了我们。
在我两三岁时，妈妈在一次拉煤车时累死了。直到现在我还依稀记得当时的情景：那天，天还没亮，主人就把我和妈妈赶起来去拉煤车，由于妈妈前一天晚上拉磨累得还没休息过来，起来晚了一会儿，就被主人用皮鞭抽打几下，妈妈的脊背被主人抽打的横一条竖一条的血道道，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怜的妈妈忍受着剧痛又开始工作。因为我年龄小，主人只好让我跟在妈妈后面。
当我们被主人赶到煤车前时，我蒙了，一大车煤堆在车上，妈妈怎么拉得动呢？妈妈缓缓走到车前，主人把马鞍套在妈妈脖子上，妈妈硬着头皮使劲往前拉，车子才慢慢移动起来，正艰难地走着，突然，车轮陷进了坑里，尽管妈妈使出浑身力气，车子好像给妈妈作对似的，纹丝不动。这时，妈妈腿一软，眼发黑，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不一会儿，围上来一堆人，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这马是累死的。”有的说：“这马是病死的。”还有的说：“这主人太狠了，怎么让马驮那么多煤呢？超负荷了。”大家都在为妈妈的死而唏嘘不已，善良的人还流下同情的泪水。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我伤心极了。失去了妈妈，以后我该怎么生活啊！
后来我过的日子苦不堪言，重蹈妈妈的覆辙，家里驮运东西都落在我的身上，还好，我身体强壮，能支撑繁重的体力劳动。一天，主人让我把山上的檩往山下驮，把我身上装了二十多根，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硬撑着驮到山下。这样的日子反复重复着，不知道何时是个头。
一年，二年……十多年过去了，我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了，吃不下饭，日渐消瘦，干活也没有当年厉害了。一天，干完活我正躺在地上休息，主人领进来一个中年男子，胖墩墩的身材，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双层下巴，用一双满是油垢的大手拍拍我的头，接着把我的嘴掰开，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比划一个“剪刀”形似，我也不懂什么意思，只见主人摇摇头。大概是因为我不能干活了，主人把我卖给那人吧。我想：我的日子不长了。
再后来，主人和那人小声不知嘀咕着什么，经过半天的讨论，我最终还是被卖给那个人。那个人牵着我慢悠悠地走着，走着……
真是“卸磨杀驴”啊！做匹马真的好悲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