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没买好”。
“的确,还没有乡下的豆腐好吃呢”。
“唉,现在乡下还有谁,做这门手艺呢”。
“以前倒还有,现在乡下人少,做的人都老了,年轻的人呐,又不想学,赚得少。都跑这城里来了呢。”
坐在一旁扒饭的我,静静的看着我爸妈闲聊。这豆腐不也挺好吃的吗?我心里嘟囔着。
看着他们说起乡下做豆腐的,我不由的想起了一个人。
……
他大概有七十多岁,比我爸大了二十来岁,我叫他叔叔,我爸让我这样叫他的。他的肌肤枯黄,头发稀疏,眼眶下陷,身稍微弯。一个副老实人的模样,至今未婚,面对我的时候,总是笑呵呵的。
他住在我家对面,开门就能见到他的那种。他的爷爷和我太爷爷是兄弟,所以他比我爸二十来岁,这就是我叫他叔叔的原因,我爸解释道。
没错,他是一个做豆腐的。技术是祖传的,工具是从太爷爷那里传下来的,对于他做出的豆腐,好不好吃,我说不出个一二出来,更别提现在了。每当他将那一块块白花花的豆腐,切成一小块,倒入那一大锅油中炸时,哗啦啦作响,一股股香味,从锅里袭来,弥漫在周围。在家里看电视的我,便会循味赶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在油锅里翻转的豆腐。当油炸的差不多时,他便会捞起。在空中上下摆了摆,去除残留的油,然后扣进一个大铁盆里。但我知道,这个时候还不是“偷吃”的时候,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豆腐,外表非常的烫,即使我再怎么想吃,也得等个一两分钟,等到时间差不多后,直接拿起一块,往嘴里塞了进去,即使过了时间,还是热腾腾的,不过能入口。豆腐就是要在刚炸出来的时候吃,那才香呢。
每次做完豆腐,他都会送刚炸好的豆腐,送来我家给我们吃,当晚,一碗豆腐炒的菜,便会端上饭桌,只是那晚我会吃的很少。我才不会告诉我爸妈,我在叔叔那里,可是“偷吃”了很多豆腐呢。
第二天,在我还没起床的时候,他便会挑着他的篓,篓里放着豆腐,水豆腐,塑料袋和称坨,出发了,他会在这附近的村走,叫卖他的豆腐。
当他来到我学校所在的那个村时,我差不多已经上了一两节课了,他的生意比较好,周围村落没有几个是做豆腐的,只有他一个人。老师们也会,在他来的时候,买上一两斤豆腐。每到这个时候,他看到我,都会从他那收钱的包包里,掏出一两块钱给我,让我买零食吃。
后来他老了,做不动了,他的哥哥,托关系让他进入了当地的一家养老院。同年,我也被我爸妈送进了城里上学,等我再回来时。对面的门紧锁着,做豆腐的工具,也积满了灰。
“妈,对面叔叔呢?现在怎么样了?”
“他在一个月前去世了……”
“……”